就像是全国全世界的乌鸦都飞来了似的,高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儿聚在一起,好似在天上罩了个罩子,乍一见仿佛大鹏遨游天上,真是壮观的很。
这东西响动太大,就跟百万大军的铁骑绝尘而来似的。城里的人当晚就都听见了,临到黎明破晓才看清楚那些都是什么。
乌鸦是带来死亡的鸟,有着这些黑东西扎堆的地方就必然会出现死尸。现在,这些死亡之鸟就落在各家各户的房顶、窗台和篱笆之上,到处都是。城里人哪曾见过这么多乌鸦,一个个都吓的不行了。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皇宫留仙台。
鬼先生与薛云鹤站在高阁上眺望皇城外的天际,日头光亮在尽头处稍稍露头,鸟叫声传到这里已经是细微不可闻了。
他对这异象嗤笑一声,“这一次,国师可是被二殿下给惹火了呢。”
薛云图有些好奇和难以置信,“这些乌鸦真都是钟离锦唤来的?”
“自然,不过都是身为阴间差,钟离锦会的未免过多了些……”鬼先生声音渐渐低沉。
对此他多少有点不解,不过一想到自己也是投机取巧脱离了地府的管辖,钟离锦那样子也不算什么了。
薛云图脑子里不停的算计着,毕竟身边这个幕僚就是个趋鬼高手,所以钟离锦做点什么离奇的事儿也并不难以接受。
“她既是和薛云鹤翻了脸,那就等他们闹个结果好了。”凡是个人啊,都想白捡便宜,三方都想当最后的渔翁。
但鬼先生竟然觉得不妥,“如此不好,三足鼎立砍了一条腿,殿下也未必能捞得什么好处,况且剩下的那个可是要转过身来对着您了。”
薛云图微微颦眉,“那先生有何见解。”
“钟离锦是被激怒了,才会这般不计后果大肆报复,鬼神之力非同小可,二皇子必然因此出局。既然大趋势已定,殿下该想想怎么才能更加获利啊。”
“这……”
“皇上病重,殿下执政却屡屡被阻,如何才能名正言顺,这才是当务之急。且钟离锦和翼王掺和在一起,如若不能将这异象之灾全扣在她头上,殿下能有几分胜算?”
薛云图沉默不语,他知道这都是最麻烦的问题。
鬼先生缓步来到薛云图身后,“二殿下身上的债太多了,所以殿下不必舍近求远。先下手为强,从钟离锦手里抢来这一功。您要亲手铲除了二皇子的造反势力,以此为跳板先稳固住执政地位,这对您才是最有利的。待时机成熟以后,谁是人是妖便可随便说了算了。”
薛云图看向天边,那片光亮越来越大,隐约能瞧见黑色大鸟飞旋。笑意在他唇角蔓延,“这些鬼鬼神神的事便要麻烦先生了,本宫这就去做个雪中送炭的盟友吧。”
鬼先生来到齐腰的围栏之前,他双手甩出,宽大的衣袖飞在围栏之外。厉鬼从他衣袖里疯狂飘出,一道道影子就窜下了留仙台的高阁,赶在日头彻底升上来之前离开这里。
——
薛云鹤站在窗前,双目死盯着外面的景象。
无数乌鸦盘旋在他的府邸上空,叫嚷的他头痛欲裂,有一部分已经落了下来,站满了墙头屋檐,还有树杈枝头。若说冬季能盖一院子的雪,现在这里就是盖了一院子的乌鸦。
他不知道这些鸟为何会来,但却有一个差不多的想法。
那个人怀疑他杀了木鸢,而且那个人也有能力这么做。
钟离锦,她简直就是疯了,她怎么就能做到如此!
那些乌鸦都成了精似的,知道薛云鹤在窗口偷窥。一个个都用或黄或绿的眼睛盯着他的方向,然后左转右转的扭着头,好似在思考一样。
薛云鹤被无数乌鸦盯的周身冰冷,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张开,微微颤抖,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怒和宣泄。
不仅是薛云鹤,这府里的其他人也是被吓得不轻,但谁也不敢上手去轰赶。一个是它们长得太大了,尖锐的喙和有力的爪子都很唬人。再者就是数目太多,便是换成蚂蚁一起上也能将个人淹死。
这些鸟并未攻击或做什么,所以这些当奴才的还是要硬着头皮出来做事。
就比如现在,一个侍女战战兢兢的穿越过盖满乌鸦的院落,吓的都要哭出来了。她终于得以进来房门后,腿软的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哭咧咧的请命,“殿下、殿下!娘娘不见了。”
“什么娘娘。”薛云鹤还盯着窗外没有回头,竟然没反应过来。
侍女恐慌道:“就、就是侧妃娘娘,还有身边的两个——”
不等她汇报完,薛云鹤忽然勃然大怒,将手边的一盏砚台砸在她头上怒吼,“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她的事还用来找本宫么!”
他双目赤红,闪烁着暴戾危险的光泽,侍女吓坏了,她在府上伺候了五年,这是第一次见到和煦的主子发狂。
“是、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滚!”她也不敢看头上破没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