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质问的气恼,她可是后宫之主,哪有人敢在皇后面前作祟,这么说分明是在变相的指示她。“本宫和兰贵妃是在御花园散心时碰见云容的,只不过就和那孩子聊两句、问问功课而已。云容说要回去练字,本宫自然是马上就让他回去啊。他在这之前或是之后如何了,本宫怎么会知道。小孩子心性贪玩活泼,就是自己随便拿了别人东西也不奇怪。”
听到皇后的话,灵芝紧张的瑟缩了一下身子。但白贵妃正在气头之上并未察觉到,她凄凄切切的反驳,“这不可能,臣妾一直在教导云容要守好规矩,那孩子自小就懂事听话,定不会胡乱拿人东西的,定是被谁哄骗了。”
皇后气的心肝儿都疼,她转向皇帝请命,“皇上,当时兰贵妃与臣妾还有二十好几个随行宫女在,不如让臣妾再去审审她们,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白贵妃自然是不愿意的,“娘娘好意臣妾心领了,不过一一排查未免太慢了些,万一碰上那说胡话的还指不定谁给谁背黑锅呢。”
皇后大怒,她一个贵妃而已,竟敢三番两次的拿话噎她,“贵妃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是本宫下的手么!”
皇帝的耐心早不如以前,听着枕边的女人们在耳边争辩不休他就烦躁极了,“爱妃先起,朕肯定会为云容做主。”
白贵妃并不起身,趁机唯唯诺诺的恳求,“依着臣妾看这事儿并不难查,只要请国师来算一算,这宫里到底谁是小人便能一眼分清。想必老天爷可不会撒谎维护奸人的。”
皇后沉沉的出了一口浊气,这么些时日过去,国师已经成功的攒动了白贵妃么。
白贵妃等了片刻没有听见回应,再一抬头,竟然见到皇帝的面容有些奇怪的扭曲着。那扭曲的程度不大,可就是能看出来有点不对劲,好像是挂在脸上的不合适的面具在抖动。他眉宇间微微抽了两下,嘴巴上欲言又止。
白贵妃心惊的看向皇帝身后的鬼先生,他从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地站着,手中捧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似乎对这周遭的事毫无兴趣、置身事外。
面对这名义上的己方军师,白贵妃心里复杂万分。钟离锦在皇上这儿到底是有多受宠谁都知道,为何现在一提起她来,皇上就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鬼先生日夜陪伴皇上左右,已经悄无声息的挖了她的根基?那这次找国师来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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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兰贵妃躺在寝宫的庭院中悠闲地摇晃着躺椅。“怎么样?她们可是闹起来了?”
她的心腹静心单膝跪在那躺椅近前,小声的和她汇报,“是,灵芝很听话,白贵妃听了立马就去留仙台告状了。巧的是正撞见皇后娘娘也过去了,她定是以为皇后娘娘搞了——”
“嘘。”一只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唇上,静心识趣儿的闭了嘴。兰贵妃对此满意极了,她没想到皇后会这么沉不住气,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儿给她当挡箭牌的么。
静心微微弯着腰凑过去一些,“对了娘娘,还有个很是奇怪的事,白贵妃竟是提出想要国师来算算这幕后黑手是谁。”
兰贵妃哼了一声,“奇怪么?她那两个孩子都养在国师府,点到钟离锦头上也不算离奇。你看不出来吧,钟离锦早就把那个蠢女人给弄糊涂了。”
静心皱着眉摇了摇头,“可更奇怪的是,皇上在听说了国师的名字之后脸色就变得很差,还把屋里的奴才们吓的半死。最后皇上是叫先生去查办此事,虽是虚惊一场,可……”
“这是怎么回事?”兰贵妃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她也是想不通了,白贵妃提国师倒还说的过去,可关键是皇上怎么会拒绝呢?
皇上器重能言鬼神之力者,本是巴不得事事都让国师经手的。现在又转了风向让先生插手,甚至都不怕耽误了先生炼丹?难道那钟离锦的天下终于要过去了?
“这还真是喜忧参半啊……”兰贵妃悠悠叹道,她喜的是白贵妃和皇后这两个太子党能自己能掐起来,忧的是先生居然登高在一人之下,说到底还是太子党的助力。
静心担忧的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一局还是咱们亏了。太子本就在落井下石的打压二皇子,今儿这一次变故,居然还让那先生也彻底落了实权。咱的二皇子处境并未变好,再往后甚至是有可能变更差也说不定。”
“说的是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等皇后回过味儿来必然会怀疑到本宫头上,到时候那先生一定会帮着皇后转头来对付本宫……”还有白贵妃这个不知道自己和谁一伙儿的东西,要是也跟着乱搅浑水,她该如何是好?
兰贵妃站起来慢慢踱步,不由得有些懊悔,这还真是没打着黄皮子反惹了一身骚啊。
静心不敢言语,安安静静的等着主子给个法儿。兰贵妃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脚步笑起来,活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尿憋死啊。
“走吧,云容不是病倒了么,咱们快去看望一眼。上库里取了镶嵌了红曜石的虎皮玲珑手鼓,再拿个八宝云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