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浅只是纠结了一瞬,就不想了,也不再多说,拿起餐具不急不躁地吃起来。
她吃的很慢,像是细嚼慢咽,又像是在放空自己,埋着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也不去看对面的男人,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商颂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吃,目光深邃如渊又肆无忌惮。
女人低垂着眼帘,卷翘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些许碎发垂落,露出病号服里白皙的脖子和锁骨。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哪怕是生了病,也有一种别样的柔弱美感。
几分钟后,阿姨将餐具送来又退出去,商颂这才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神色未变的低头吃饭。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很安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唯美和谐,却又处处透着尴尬和压抑。
夏恩浅垂下的睫毛微弱地颤动着,早已食不知味。
相对于家里宽长的餐桌,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一起吃饭,男人身上的气场笼罩着她,似有若无的呼吸交缠,搅动着她的心神。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夏恩浅用湿巾插着嘴,却听到对面男人似笑非笑的语调,“看来也不是吃不下,想让我陪你吃?”
夏恩浅动作一僵,“……”
刚才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吃了多少她也没注意。
她低头把湿巾丢进垃圾桶,脸上微微笑着,“阿姨这几天送饭也挺辛苦的,总不能因为我胃口不好,就让她丢了工作吧?”
言外之意,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夏恩浅一贯的作风,喜欢是喜欢,但绝对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说白了,她的态度,全看对方释放的什么信号。
男人俊美的脸阴了阴,看着她不说话。
阿姨一进来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氛,也不敢看两人,匆匆收拾完就要走。
“陈妈。”夏恩浅叫住她。
“哎,太太。”
“晚上不用来送了,我下午会出院。”
保姆踌躇了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笑着道:“那太太晚上想吃什么,我在家给您准备。”
夏恩浅似乎早已做好打算,面不改色地笑笑,“不用准备我的了,我晚上去公寓那边住,就不回去了。”
保姆一愣,“可是太太,您的腿还没……”
夏恩浅向后躺倒,又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淡淡道:“没事,那边也有阿姨在。”
保姆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屋内气压的变化,莫名冷飕飕的。
她一下不敢再问了,小心看了看男主人一眼,提着保温箱赶紧离开。
商颂冷着一张俊脸站起身,目光深沉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宽大的病床,她躺在一侧,显得身形很是消瘦单薄,这几天的休养,她气色倒是恢复了不少,但依旧是那副从容温淡的模样,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悲喜。
夏恩浅不等他开口,就微微垂着眼皮开口,“我想休息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她声音里带着困乏,柔柔软软的,但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男人眯起眼冷笑,“你是猪吗?吃完就睡?”
夏恩浅波澜不惊地翘了翘唇角,略显讥诮,“不然我还应该出去再跑个八百米?”
商颂,“……”
他脸色愈发阴沉,淡漠地看了她几秒,忽然走过去俯下身,双手撑在她两侧,目光凌厉的锁住她的眼睛,“夏恩浅,你是在跟我闹别扭?”
这几天,他每天来这里,她不是在睡觉,就是要睡觉,眼睛一闭,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要说她还沉浸在她外婆去世的悲伤中,可以理解,但连乔舜年来了,也比他在这热情。
这女人明摆着是在给他甩脸色。
夏恩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细细打量面前这张近乎完美的俊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缓缓地问:“你下午有时间能送我回公寓吗?”
商颂浓眉一皱,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视线落到她还有些泛白的唇瓣上,冷声嘲弄,“腿没好,你还想往哪跑?拿自己的身体闹脾气,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你不会以为我会在乎吧?”
夏恩浅心头阵阵冷意,面上却依旧是淡然的,直视他的眼睛,弯了弯唇,“自然没办法像谢小姐那样让你时刻挂念着,这伤再不济也不会废了一条腿,在哪不是养,省的你和乔医生这样每天来回跑了,你要是没时间,我就找别人了。”
她其实不太懂他为什么每天都要跑一趟,时间早晚不固定,每次待个两分钟就走,今天还是第一次陪她在这吃饭。
还真有种古代皇帝在后院雨露均沾的那个味了。
想着,她不觉失笑。
男人脸色彻底结成了霜,心里的怒火一点点被挑了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低头缓缓栖近,伸手摸着她的脸,勾唇低低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