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序沉寂了许久,才缓缓说道:“陈公子,我可以派人暗中保护翠云,但你该知道,我能护得住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你们是夫妻,同甘共苦是应该的。”
李翠云不知道陈宁池到底有何打算,但她隐约能感觉到,陈宁池要做很危险的事,她慌忙拉住他的手:“我要和你一起。”
“党争什么时候都有,无可避免,但你该知道,有些党争并未有性命之忧。”江知序说的很慢,她在给陈宁池思考的时间,“眼下的朝堂风云诡谲,党争不仅祸及乌纱帽,还会连累家人。”
陈宁池明白她说的话很对:“江姑娘的意思是?”
“离开盛京城,去塞北任职。”这是江知序给陈宁池挑选的最好的一条路,“只需一年,你就可以调回盛京任职,到那时,朝堂风气清正,你也不会再遭小人嫉妒,翠云姑娘也可安全无虞。”
她说的话很诱人,不可否认,陈宁池心动了,但……
“江姑娘,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江淮。”江知序没有任何的隐瞒,“江淮到死也没有放下翠云姑娘,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翠云姑娘和她的亲人。
”
她说到这里,紧跟着添了一句:“翠云姑娘,你不必有心里负担,我做这些不为你,只为江淮。若你愿意将我当成姐姐,我做这些也仅仅是为了妹妹。”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但陈宁池知道,江知序没说出来的那些话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会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我相信。”江知序满意的笑了。
她费尽心思的做这一切,无非是想得陈宁池一句“我会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她也无比确信,即便她没有做这一切,陈宁池也会是一个好官,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避免了陈宁池过早的参与党争。
“这几日你们便住在西郊宅子吧。”
或许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相信任何善意与真情,但总有一些人用傻与天真告诉你,善与真永远存在。
江知序昨日并未回江府,而是在西郊宅子住了一宿。
她一觉睡到半晌午,梳洗干净后,走出屋子,就看见院子里坐着的李翠云。
李翠云坐在石桌旁,手中拿着一卷书在看,她眉头紧促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不好看吗?”江知序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
“江姐姐
,你醒了。”李翠云立马扬起笑脸,“你快坐下,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江知序将站起身的李翠云拉住,让她继续坐着,指了指石桌上的一碟杏仁酥:“我不太饿,吃这个就可以。”
李翠云连忙倒了一盏热茶,放在江知序手边:“江姐姐,我给你读话本子吧。”
江知序有些惊诧:“你给我读话本子?”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读话本子给她听了,这么一提,还真有些想念。
李翠云连连点头,她把方才看的那一卷书拿在手里:“我昨夜熬了一宿,将这一篇故事读熟,就是为了今日读话本子给江姐姐听。”
她兴致盎然的声音突然变得丧气起来:“就是我有些笨,这里有些很难认的字,我还是读得不好。”
江知序震惊于她熬了一宿,只为今日能好好读一篇故事给她听:“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故事?”
“我问了苏公子和蓝公子,他们告诉我的。”李翠云不再纠结,已经开始读起了话本子。
她读的的确很通顺,深情并茂,江知序听着仿若置身其中。
真有去一盏茶楼讲故事的天赋。
“喜欢听?”身后突
然响起了明夷则的声音。
江知序从故事中抽离,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你一宿没回,我想你了,就来找你了。”明夷则说得坦荡,不避讳。
李翠云听见这些话,连忙收起书,起身道:“江姐姐,我去给你做午饭。”
说完,整个人如同兔子一般跑了。
江知序略微有些无语:“你来了,人都吓跑了。”
“翠云姑娘那是懂眼色。”明夷则随手拈起一块杏仁酥,送到江知序嘴边,“我看前院苏启宸和蓝应竹在数鸽子。”
江知序顺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那是国师府的消息渠道。”
但,也只是其中之一。
明夷则将手中剩下的杏仁酥全数送入口中:“用过午膳,我们去一盏茶楼听故事。”
“不去,想睡觉。”江知序极为倦怠。
“那我守着你。”
“你守着我做甚?”江知序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你没事可以做吗?”
“有别人做就行了。”明夷则担心她拒绝,连忙岔开了话题,“陈宁池的事我都听说了,朝中你都打点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