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应竹被明夷则救出来后,马不停蹄的来到江府,要向江知序道歉。
而江知序在听见郑卫说他来了的时候,转身朝内室走去,躺在床榻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站在屋门口的郑卫看见这样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他在心中琢磨着,公主这应该是不想见蓝公子吧。
“今日不见客。”江知序清冷悠淡的声音从内室中传来。
“属下知道了。”郑卫应声拱手离去。
在院子外翘首以盼,惴惴不安的蓝应竹,在看见郑卫独自一人走出来时,已隐约猜出些什么来了,他不死心的问道:“殿下是……”
郑卫颇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他:“公主说今日不见客。”
不见客?
一时之间蓝应竹竟不知该问些什么了,他成客了?
看来这次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郑将军,劳烦你带句话给殿下,”蓝应竹温润的眸子中透着几分认真,“我并非冲动行事,而是有十足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郑卫眉头快拧成一段麻花了,以前那个有七窍玲珑心的国师去哪儿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愚蠢的话来。
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蓝公子,公主并
非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此次你们的做法确实欠妥。你说的话,我倒是觉得还是不要让公主知道。”
那话带过去,不就是在向公主宣战吗?
蓝应竹懵懂中,他还是不明白这件事令江知序生气的症结在哪里:“我知道了,多谢郑将军提点。”
去问一问明夷则,他肯定知道。
明夷则的心情也很郁闷,蓝应竹入狱一事,他没想过会引起江知序这样大的反应,毕竟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他仰躺在院子中的摇椅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双眼微眯,看着灿烂的天色,想着怎么哄江知序。
蓝应竹走入院子,便听见他唉声叹气,道:“你也想不到殿下生气的症结所在?”
明夷则微微起身,瞧了迷茫的蓝应竹,摇头:“她是担心你会出意外。”
“仅仅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
蓝应竹沉默,他说不出此时内心的感受。
“你还记得江淮死的时候,她都做了些什么吗?”明夷则问。
蓝应竹回忆着,点头:“可我不会死。”
“江淮就会死了?”
他被问愣住了。
好像真的是,江淮在做那些事时,也没想过会死,但……
明夷则长叹一声:“她不想任何人出意外。”
蓝应竹脑子清透了:“我是该去向殿下道歉。”
他看他,突然发觉蓝应竹好像很容易接受了这个原因:“你不想和她说,你这样做都是为了她?”
明夷则之所以赞成且参与了此事,无非是想帮助蓝应竹,他放弃了追求江知序的机会,不应该被迫放弃对江知序好的权利。
然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似乎蓝应竹从来不在乎自身,他所思所想全都以江知序为先。
蓝应竹温和的笑着:“我既然选择隐藏了这份感情,就意味着我在殿下面前,永远是下属。殿下不需要的,我就不会再做了。”
下属,就该永远听话。
明夷则仰躺着看天,天很蓝,云很白,但他的心阴沉沉一片。
他总自认最为了解江知序,听了蓝应竹这一番话,才发觉他的确了解,但又没有做好份内的事。
正当他沉浸于愧疚自责中时,郑卫来了:“明公子,蓝公子,公主请二位过去。”
蓝应竹闻言,立马打起精神来。
三人来到江知序的小院时,她正弯腰在小院子的角落处拔野草。
那些野草还不算茂盛,正
因为它们稀少矮小,让拔草之人很难大规模的除掉。
“过来拔草,杵在那儿做甚?”江知序头也没抬,专注于眼前的这一小片野草。
明夷则和蓝应竹对视一眼,捋起袖子,走了过去,加入拔草的队伍中。
“别小看这一小片稀疏矮小的野草,要想除干净可是很难的。”江知序拔了两株,但根部断了,还埋在土里,“古人有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的不就是这野草吗?”
“待它成长为更为茂盛之时,想除去岂不是更难?”蓝应竹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知序拿起锄头,将野草的根部挖出,“什么东西太过突出,都会被摧毁,而这种摧毁,还是众人齐之。”
听到这里,明夷则也明白了江知序叫他们来拔草的用意:“公主殿下的意思是,铃阁如今就如这稀疏矮小的野草,我们去除,难免要多费功夫。不如等它茁壮茂盛了,让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铃阁,天下第一杀手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