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脚步停下。
赵西寺还没来得及适应周遭的嘈杂,黑布已经从他头顶拿走,刺眼的天光毫不留情的铺洒在他的脸上。
杨云嵩瞅见前面聚集的人群,还有众多的官差,他随手拉了一旁卖菜的小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卖菜的小哥摇头,他也不知道。
还欲再问旁人时,素衣可算是开口了:“荣王殿下,本座也只是奉命而行。”
赵西寺抓住她话中的“本座”二字,眯着眼打量着她:“你是谁?”
素衣面色冷峻:“逐雨楼楼主。”
逐雨楼?
赵西寺先前便派人查过,逐雨楼是前西廷皇室的情报机构:“你奉的是谁的令?”
素衣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冷笑着讥嘲着他的明知故问:“王爷之前不是查过本座,又何必多此一问。”
那些消息,是江知序故意让素衣放出去的。
赵西寺神色微变,今日他竟然是被清安公主挟持至此的:“她想做什么?”
素衣双手抱臂,转身,看向人群中央,声音冷到没有生机:“昨夜里有人发现了西廷余孽,并带人剿杀,这个人就是荣王。”
赵西寺一头雾水,这个清安公主到底要做什么,她
怎会剿杀西廷之人。
“他们都是西廷叛徒?”唯一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素衣冷然一笑:“不愧是荣王。殿下说了,王爷既然想坐收渔翁之利,她便帮你成为鹬蚌中的一位。”
赵西寺压制着心头的怒意和片刻的心惊,这个清安公主竟将他心中所想猜的如此透彻。
“恕本王愚钝,她将本王推到漩涡忠心,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着实想不通,清安公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蘅王已死,两王相争,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太子皇兄的意思?”赵西寺没料到这个清安公主竟然已经投靠了赵方荀。
素衣晦暗不明的扫了眼赵西寺身后:“王爷,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承认昨夜是你带人剿杀了西廷余孽,要么你就是西廷余孽的首领。王爷,请选吧。”
杨云嵩全程沉默的站立在素衣身侧,不说话不代表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不知说些什么。
以前只晓得素衣的武功不错,今儿算是见识了,她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智谋。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他低声喃喃,“外面那些女人哪个能比得上她啊。”
素衣
闻此语,陡然之间变得杀气逼人,看向杨云嵩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剁成人肉碎片。
“我错了。”他缩了缩脖子,眼神里流露出委屈,“再也不敢了。”
素衣没空搭理他,有些不耐烦的问:“王爷,选好了吗?”
赵西寺抬头看天,晨曦刺眼,只得闭上,心中一叹,这有什么可选的呢。
答案显而易见,素衣不再多留,说了句:“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刑部尚书程鼎和大理寺卿沈长宏已经来了,你只需一会儿风光领功即可。”
说完这些,她转身便走,杨云嵩仓惶跟上。
赵西寺转身之际,程鼎和沈长宏已走到他面前,两人眼中全是感激和敬佩。
不必多想,这二人怕也是清安公主以他的名义喊过来的。
程鼎拱手,话说得情真意切:“王爷,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岸匀坊一带的百姓都要被这群西廷余孽给害死了。”
沈长宏也是发自肺腑的称赞:“王爷,您真是有勇有谋啊。”
“两位大人过誉了。”赵西寺连此处具体发生了何事都还没弄明白,就得到这两位纯臣的夸奖和称赞,他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本王所做都是份内
之事。”
他时刻不忘保持着谦虚谨慎的人设。
程鼎和沈长宏看他如此,越发欣赏。两人都在心里想着,荣王和太子殿下比起来也不算差的。
不过,也只是心里想着。他们不会参与任何党争和夺位之事,在他们二位心中,一身官袍是为了黎民百姓所穿。
赵西寺便是如此稀里糊涂的享受着莫大的殊荣,不仅得到朝中文武百官的夸奖和敬佩,也短暂的赢得了赵骁的恩宠。
岸匀坊那一处废弃的大宅院,被烧成了废土残垣。也正因为这一场大火,将宗时所有的势力都烧了出来。
这些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们从宅院里跑出来时,便被程鼎和沈长宏带人抓了起来。
太阳当空,和煦温暖,微风吹来,空气里带着细微的花香,这个时节,已经有了初春的味道。
明夷则黯然神伤,坐在他对面的江知序有点不知所措。
“是我没用,没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江知序捻起桌上碟子里的一块荷花糕,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