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盛京城少雨,但今儿一早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宋花枝斜坐在平安苑的长廊上边听采星说些从后厨听来的八卦逸闻,边赏雨。
“二少夫人,我听说之前的那些厨娘都被大公子遣出了将军府。”采星愤愤不平,“真是便宜了她们。”
宋花枝不太在意将军府里的人员安排,那些厨娘也不过是听命办事:“这是大公子的决定,不容人置喙。”
还真是如明夷则所说的那样,采星这丫头就是有些说话不过脑子,她似乎是半开玩笑提点了两句:“这些话不要出去说,若是被巾全听见了,要和你闹得。”
打起宋花枝和明夷则感情好起来后,巾全就再未找过采星,先前她还将巾全当半个朋友看,如今再一看,人家就全是把她当成一个打听消息的工具人。
“二少夫人,您放心,奴婢不会和旁人说这些的。”
宋花枝温然一笑:“你去书案上拿本游记来读给我听。”
采星难为情,纠结了半晌:“二少夫人,那书里有许多字奴婢不认得。”
宋花枝先前随意翻过几页,看着都是些常见的词句,没想过里面有许多字是采星不认识的:
“无碍,不认识的我教你。”
采星这才高兴起来,迫切的起身去屋里拿书。
她前脚走进屋里,后脚明珠就走进了平安苑中,她独自一人前来,撑着一把油纸伞,在淅沥秋雨中,显得她整个人清瘦又寂寥。
宋花枝看见她时,心中无比平和:“过来坐吧。”
明珠已在平安苑外踌躇了良久,听见宋花枝的声音,她心头剩余的微末犹豫驱散干净。
采星听着外头的声音,连忙走出来,看清了来人,脸上露出警戒的表情:“二少夫人,奴婢去叫二公子回来。”
她怕明珠一会儿又要整幺蛾子,她只是奴婢无法阻止一位主子。
宋花枝淡然一笑:“不打紧,你去找小姐妹们玩去。”
采星还是不放心,但既然二少夫人发了话,她也不得不听从:“是。”
她留了个心眼儿,先去找了明夷则,和明夷则说了这事,才安心去后厨听八卦。
“去屋里坐?”宋花枝担心明珠身体还未大好,被秋风冷雨又折腾病了。
明珠摇了摇头:“你都能坐在外头,我能有什么事。”
“你这样一说,倒也是。”她真是杞人忧天了,“你来找我是想问入宫一
事?”
明珠看着她,目光迥然有神:“也不全是,我想正式和你道歉。”
宋花枝颇有些意外:“道歉?你为何事向我道歉?”
明珠除了在争宠两位哥哥和爹娘的爱之外,其他事情她做起来向来不扭捏,反倒很干练果决:“因为嫉妒,针对你的种种。”
她认真且真诚:“二嫂,对不起。”
宋花枝反应淡淡:“说不怪你,显得我很虚伪。但事实便是,我不曾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你是明家的嫡女,也是最小的孩子,任性一些倒也无妨。”
明珠很聪慧:“与其说你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不如说在你眼中我一点儿都不重要,是吗?”
宋花枝不否认她的说法:“你在我眼中是怎样的并不重要,你并不需要我对你的关爱,不是吗?”
“是。”在明珠懂事起,她就不把宋花枝当成真正的明家人,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意外听见明峰和秦如懿的谈话,说宋花枝是个祸害。
一个祸害被将军府收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她做不到心无芥蒂的把她当成一家人。
雨下的大起来,秋风一吹,不少雨珠飘在廊檐之上,落在两人的衣裙上。
宋
花枝缓缓起身:“我知你今日来向我道歉并不是所谓的求原谅,你只是让自己心中的负罪感少一些。明珠,我很喜欢以前你我二人的相处方式,冷淡得宜,希望日后你我还能井水不犯河水。”
明珠并未起身,任由雨珠落在衣裙之上,湿了衣衫:“正合我意。”
宋花枝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明珠来给她上演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她遭不住:“你清白名声之事,过两日我便帮你澄清,到时需要你和我一起。”
“多谢。”
“你不必谢我。”宋花枝极力和她撇清关系,“我并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在报答明家对我的恩情。”
明珠不恼:“无论你做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但得益的人是我,我理应和你说一声谢谢。你的这份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我能帮得上你的地方,我自会还你这份情。”
“还真希望你永远都还不上。”宋花枝留下这句话,进了内室。
明珠撑着油纸伞,走出平安苑。在院子门口时,她停下步子,转头看了一会儿方才两人坐着的长廊,唇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随后才离开平安苑。
宋花枝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