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玖抬起头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喃喃自语:“朕还活着?可朕刚刚还在朝堂……霍启明……该死……”
他眼神阴冷,脸还是那张脸可整个人的气场完全不同,多了几分狠厉几分威仪,仅剩的一点纯稚荡然无存,眼底彻底变得浑浊。
“皇上,你醒了?”门口传来惊喜的叫声。
南宫玖转过头就见常喜站在离他几步远处,他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怒火。常喜跑上前,无所觉地问:“皇上,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叫太医。”
不待他转身,躺在龙塌上的人猛地掀开被子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常喜感觉空气越来越少,他费力开口:“皇上,奴才……咳……是做错什么惹怒您?”
南宫玖仿若疯魔,握紧手中人的脖子,笑得残忍:“你背叛朕,如今还敢来见朕。”
常喜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脸色青白努力辩解:“奴才……没有……”
南宫玖听见自己那粗粝的嗓音,再仔细看才发现眼前的常喜才十二三岁和那个高挑消瘦的常喜完全不同,吓得他发开手。
常喜得以保全小命,跪在地上咳个不停。
南宫玖看着自己纤弱的右手一个荒唐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他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来到铜镜前,里面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但还是能够看出稚嫩的轮廓。
“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他问跪在地上的人,想了想补充道,“离我登基过了多久?”
常喜身子抖个不停,但还是顺从地回答:“回皇上,七天了。”
南宫玖兴奋地发颤,他握紧拳头,忍不住想: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今世他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南宫玖站朝堂上居高临下地睥睨众人。
他问:“霍将军,你这是在造反吗?”
“造反?南宫玖,”霍将军直呼其名,嘲讽道,“你配吗?你看看你自己的荒唐样吧。来人,给我们尊敬的皇上拿面镜子来。”
殿门被推开,南宫玖惊讶地发现来者竟然是他的贴身太监常喜。他指着他讽刺地笑道:“你居然背叛朕,常喜,你也背叛朕。”
“皇上,奴才一直都是将军的人。”常喜面无表情。
“哈哈哈,朕早该料到。”
霍启明并不理会他们二人的主仆情深,命令道:“请皇上看看,自己到底是谁?”
常喜三步并做两步,不一会儿站在年轻帝王面前,粗暴地押着他的脑袋按在冰冷的龙纹阶上,单手将铜镜摆在他面前。
“不过是个戏子,连最下等的优伶都不如。你这样的天子只能为大明王朝蒙羞。”
南宫玖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孔,突然发现有些陌生,他原来应该是怎么样的?这几年过的越来越放肆,一开始极力反对他的阁老重臣不是被贬就是辞归故里,导致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
他颓然地想,果然比较像戏子。
“南宫玖,你这一生若不成为天子还有一条活路,怪就怪在你生在皇家。这天下不是儿戏,容不得你梳妆打扮。”霍启明极尽讽刺,却也道出了真相。
南宫玖被按在地上,突然发出一声嗤笑,话里满是凄凉:“没人问我要不要这皇位,当不当这天子……”
恍惚中他回忆起,年少时他和卑微的母亲在王府苟且偷生,过得连乞丐都不如。
那时他满怀希望,计划着加冠成年后求一求王爷出府讨生活。后来慢慢长大他便知道这只是妄想。
他又想等到王爷升天王府剩他一个继承人时,那时肯定能吃饱饭。靠着这样的信念,不管其他夫侍下人如何凌.辱,他都拼命咬牙坚持下去。
后来,王爷醉酒,把他当成他的小夫侍。他差点蛰伏在男儿身下,还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他母亲拼了命保全他,王爷也晕了过去。
临死前,他母亲要求他以后一律女装示人。但还是没用,王爷记得自己醉酒后做过什么混账事。
他厌恶女人尤其是他和女子结合产下的自己,每天他都要被抽地鲜血淋漓。
直到登基,他只觉得前半段苦难已经结束了。
登基大殿的那一天,穿着那明黄的龙袍,他看着镜子里陌生的少年竟然吓得打颤,只因为那双眉眼像极了一个人——他的父亲,被活活吓死的明文帝。
那天他是惨白着脸,颤抖着行完登基大礼的。当天晚上他就做了恶梦,他父亲的鬼魂紧紧粘着他,不停地在他耳边说。
“你这个肮脏的小老鼠,”他在他脖颈儿后面吹冷气,“你是我的儿子,你体内流着我的血液,你将和你龌蹉的父亲一样享受这世间糜烂,欢迎来到我的王国,咯咯!”
刺耳的尖笑声像来自地狱,他发誓他永远都不会像他的父亲,永远。
最终,还是他赢了。
当霍将军掐住他脖子的时候,光影中跑进来一个人,他认得她。霍家小姐霍思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