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的课间不短，时间充裕，足够他们像猴子一样巡街一圈。
楚天宸被簇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教室，不知道上哪丢人。程若若早就对这场面习以为常了，抱着对男主赤裸裸的鄙视和偏见，她在心底悄悄翻个白眼，就继续做起自己的事来。
她周围都是些符合逻辑的角色——那些安安静静的书呆子，抓准时机就是刷题，比起楚天宸和他那群小弟，他们能够待在尖子班很正常吧？
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不行。
烦人的前桌没走多久，谢沅芷来了。她坐在他的空位上，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小黎。”
“怎么啦？”
“小黎~”
“在呢。”
“小黎！”
“嗯？”
她像个复读机一样，光叫黎宛宛的名字，其他什么也没说。黎宛宛握笔的手慢了下来，她好脾气地一一回应。
谢沅芷好像对这种一来一回的小游戏情有独钟，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一次。
顺带一提，一开始程若若对于大反派这样上课不是开小差就是睡觉，反正不能是听课和吸收知识的人能出现在尖子班这件事也持有怀疑的态度。直到某个巧合之下，见识过谢沅芷顶级的自学能力后，她心悦诚服。
还得是你。
扪心自问，如果程若若也有这样的能力，她也不乐意浪费时间听课。
可恶啊，这就是炮灰和他们的差距吗？她自以为学习能力已经超出常人一大截了，面对不重要的考试时甚至还有余力去控分，和反派的能力比起来简直很鸡肋了好吧？！
谢沅芷听不见程若若心中阴恻恻的无能狂怒。她戳戳黎宛宛放在桌边的书角，用指尖轻轻推起又轻轻压下，提议道：“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好呀，我把桌子收拾好了就去。”
黎宛宛的性子有些温吞，和性格急冲冲的好友比起来总是慢悠悠的。她把课本叠好，往桌斗一塞，又开始整理笔盒。
“谢圆子，你怎么坐我位置上啊？”
烦人的前桌没跟着猴子大王一起去巡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突然折返，顶着那头才长出来的鸡冠高声鸣叫着。
“借我坐一下怎么你了？”他故作亲昵地喊出自己的昵称，谢沅芷头都不抬，挥了挥手，“我跟小黎说话呢，别来烦人，滚。”
或许出于反派和男主天然的不对付，她对于成天和楚天宸混作一团的这群人都没什么好脸色，说话也不假思索。
前桌被下了面子，像是有些恼羞成怒。可能为了从她这里找回场子，他故作镇定地想要说些什么：“你……”
谢沅芷没给他这个机会。她闲闲地抬起头，来回打量他几眼后又意味深长地说：“你这发型好丑，建议剃光，光头都比这个好看……算了，大概也没人在意你什么发型。”
“你！”
“你什么你啊，我说的是实话，小孩子家家的没大没小。好了，别来烦了，我不想当着女孩子们的面骂人啊。咦，你书包上这些白白的东西是什么……我靠不是头皮屑吧！我说你怎么有事没事拨头发呢，头很痒是吧？真可怜，我这也没法给你推荐什么好的洗发水啊，我又不盛产头屑。要不你用用电视上那个很火的去屑洗发水吧？”
纵然谢沅芷的话很多很密，和安静的黎宛宛截然相反，有时都能说得上聒噪了，程若若也并不讨厌她。相反的，她觉得她很有意思，因为她总能精准犀利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出于一贯的行事作风，她就算在心中腹诽一千句一万句，面上都不会暴露出丝毫不满。她永远表现出来的人格是有礼的，温和的。这个性格上的硬伤导致程若若偶尔会在关于一些没有自知之明、且智商不高的，准确地来说是听不懂她话里意思的人身上吃瘪。
就像现在，这件事情总算借着谢沅芷的口说出，让她这位前桌知道自己那些自以为帅气的拨弄头发的动作究竟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总之，程若若现在是真的心情很好了。
黎宛宛瓷白的小脸泛起红晕，倒也不是因为害羞什么的，纯粹是憋笑憋的。等他悻悻地离开，她才终于低低地笑出声了。
“小黎，你别笑。你一笑搞得我也想笑了。”谢沅芷不如她这般含蓄。她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又朝旁边的姑娘说道：“妹宝，你快看看你那里有没有头皮屑？太埋汰了我天呐。他不会是想搞什么特立独行，下一场秋天的雪之类的吧？”
这下好了，她们都笑出了声。
程若若嘴角也噙着一抹笑。她轻笑着起身，把椅子往里收。
谢沅芷抬头，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啊？”
“出去透透气。”
“哦！一块去啊！小黎快啊，程若若都走出去三四五六步了！”
“可是我……啊！”
“程若若！你等等我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