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辱骂声中,谢婴与那满身泥泞的少年对上了眼,是南柯,那个与谢婴结契的食梦兽。
看出韩家兄妹眼底的好奇,鹤临解释道:“这是一只灵兽,他体内真气蓬勃,修为却不精,我准备豢养它,好日后与它结契。”
可惜精灵一生只会与一人结契,鹤临的筹谋怕是要落空了。
谢婴这才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她尽想着如何给南柯谋一个合适的身份带在身边,却忘了他身怀净空的真气,是修士眼里的香饽饽。
如今竟被鹤临抓了去,谢婴定要像个办法将他救出来!
心里正想着点子,识海里骨灵的声音响起:“去找幻影花,花蜜可以帮精灵掩盖气息。”
谢婴暗自点了点头,又递给南柯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韩攸肃离开了云麾军军营。
刚一上马韩攸肃责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九你能别乱跑了吗?你知不知道阿父都被你气病了!”
谢婴实在委屈,可一听说韩丰年病了,心里也是一紧,忙问:“阿父他怎么了?”
韩攸肃默了默,道:“先回去吧。”
韩丰年犯了癔症,时而目光呆滞,时而念念有词,趁韩攸肃与婢女们不在身侧,谢婴让骨灵出来瞧瞧,岂料骨灵只嗅了一口便说:“是失了魂魄,看来梁州城不止那一只精怪。”
“什么意思?”谢婴刚问出口,身后传来了韩攸肃的声音。
“阿九,近些日子梁州不太平,连城主也病了,你好好在家待着哪也别去,照顾好阿父。”
谢婴哪里忍得了如此关键时刻待在家中坐井观天,她当即将与鹤临的见闻说了出来,隐去了自己会武的部分,只说净空仙人临走前教了她几招,又留了本异志置于自己识海,因此学会了些对付邪祟的本事。
韩攸肃闻言神色更加凝重,他说,既然山坡外的村子出了变故,此刻应当派护城军将附近幸存的郡县、村庄都保护起来,以免伤及更多无辜。
谢婴也是这个想法,韩攸肃立刻动身去梁城王府请兵符,谢婴却拉住了他的衣袖道:“鹤临虽不可信,可他手底下毕竟还有一支云麾军,必要时亦可利用他。”
韩攸肃深深望了谢婴一眼,道:“阿九真的长大了。”
韩攸肃的信誉自是极好的,不出一个时辰便从梁城王手中请来了兵符,梁城王的状况比韩丰年稍稍好些,尚且存有神智,否则便请不来这块虎符了。
得了护城军相助,韩攸肃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外几个村子而去,出于谢婴的千叮咛万嘱咐,韩攸肃终归没去那处山坡,只挪了几架火炮过去防备着。
另一边的谢婴则在与骨灵商议救南柯之事。
“南柯如今处境危险,被人折辱且不说,鹤临又怎会放过他,说不准还要强行吸食南柯体内的真气……鹤临并不是个对精灵友好之人。”
骨灵安抚了谢婴几句,又说:“将他救出来不难,难的是今后如何让他待在你的身边不被其他修士发现。幻影花往往会在精灵诞生之地生长,也许那个被肆虐的村子里会有……不,也许韩家便有!”
骨灵忽然言辞肯定,谢婴也微微一怔,不禁问道:“方才我便觉得奇怪,你为何会叫那邪祟‘精怪’,莫非,它不是邪物?”
难怪谢婴先前在韩家找遍了也没发现一点邪物的影子,原来竟不是邪物。
“是,也不是,”骨灵道,“它身上怨念极重,是杀业太多的缘故,让人误以为那是邪气,实则它也不过是个精怪。兽类恰逢机缘亦可修炼得道,修出灵智便是精灵,但世事难料,南柯有净空仙人的点化,走了正途修出了慈悲之心,可有些精怪便没有这份好的机缘了……”
谢婴沉声说道:“你是说,人头祭祀致使精灵成了精怪?”
“不错,坡下小村的那只精怪,应当是诞生之初便被人头祭祀的亡灵怨念影响,以至于生出了杀人的心思,若得不到度化,它会吸收更多的怨念,日后更加难以控制了!”骨灵的声音也凝重了些 ,“以你我如今的力量无法度化它,还需要借南柯的真气镇压一二。”
谢婴一拍桌子,道:“总之,先找幻影花吧!”
她找来茵茵,与她一起在小桃的屋子里上上下下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茵茵颇为疑惑地说:“自小桃离世后,她的屋子便被清理干净了,少女君还要安排新的贴身婢女住进来照顾小姐,这儿已经没有小桃的遗物了。”
“我不是要找遗物,我是想找一朵花,茵茵,你帮我在听风阁,还有我之前住的小院都找一找,是一朵紫色小花,模样像水仙,有黑色花蕊和花蜜。”
谢婴出了院子,决定去张嬷嬷那儿再看看,她总觉得出了巫蛊一事时,张嬷嬷说谎另有蹊跷。
可她刚一进到厨房便看见张嬷嬷倒在地上,灶台后的火星子点燃了柴火,一瞬间烧红了半边屋子,而厨房里偏偏只有谢婴和张嬷嬷两个人,后者还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