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银两,并不是给你使用的。”
张少飞:“那么,是给谁用的呢?”
慧明禅师深情地:“你们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你离家远去,你娘亲已年老了,你拿这些银两给她留着,以备困难之需。”张少飞还要推辞,慧明禅师显得不高兴,“这不仅是老衲的意思,也是我们禅慧寺所有僧人的心意。如果你再推却,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这……”听慧明禅师这样讲,张少飞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只好把银子收下,带回家去给娘亲。
临别前夜,母子两人,一夜未眠,剪烛长谈,一直到雄鸡报晓。
王榕根也依时赶来了。
“看来巨石有灵,我们不妨到巨石前给飞儿送行吧。”王少香提议道。
王榕根点着头:“这正合我的心意。一来我们替他送行,二来酬谢苍天。”
于是,王少香、王榕根与张少飞在太石村头的巨石前边装了三炷香,叩拜以后,张少飞挥手与母亲依依惜别。
这块巨石,后人称它为“别母石”,它经历了千年风雨雷暴,至今仍屹立在太石村村头,这属另一个话题了。
出了村口不远,刚转过山坡,见到一位大师带着几十位和尚列队于山路两旁。
这时慧明禅师带着全寺和尚,要送张少飞一程。
慧明禅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张少飞,道;“这是我给东禅寺的五祖师父的推荐信。”
张少飞感激地接过了书信:“师父,你考虑得真是周到。”
目送着张少飞的身影渐远,没入了茂密的树丛中,慧明禅师感慨地说:“我们佛家禅宗,又有接灯传承之人了。”
张少飞出家,一非生活所迫,二非被仇人追杀,三非为情所伤而看破红尘。他的远大理想是:求见佛祖,探求《金刚经》的真谛。有道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换一个角度来看,张少飞投身空门起点层次之高,实非世间俗人可比,这也决定了他今后的成就也非世间俗人可比了。
风萧萧,野茫茫。
一条曲曲弯弯的羊肠小路通往远方的莽莽群山,一只孤雁在空旷寥廓的天宇里翔行。
张少飞穿着黑色粗布衣,背着行囊,蹬着草鞋,踏上了这隐伏着艰难险恶的万里征途……
张少飞接过慧明禅师的书信,与众僧分别后,行至洞口崖楼山前,在即将离开邱县境内的一刻,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脚步,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原来,他的心一直放不下卢惠兰,想去跟她告别一下。
张少飞一阵风似的往回跑,直奔后梁村而去……
一路上,树影婆娑,阳光明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走他对卢惠兰深深的思念与眷恋,他就这样奔跑在蓝天下,近了,近了……此刻,后梁村已遥遥在望,村前那间青砖瓦屋就在眼前,大门口悬挂着“卢府”二个烫金大字赫然映入眼帘,门外的人却要和府内的人告别了,这是多么难言的悲伤!
张少飞望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烫金大字,眼眸泛起了泪光,倔强的他终究没有再让眼泪滴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阿兰妹,就算此后一别天涯相隔,没有机会再相见,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别了,我的恩师;
别了,我的师母;
别了,我的阿兰妹;
别了,我的难忘青春岁月,那些激情燃烧的日子!
他忍住了眼泪,一转身,正欲离去之际,只见卢惠兰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飞哥,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呀?”卢惠兰自那天从太石村回来,把这天所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她爹娘说了。
卢学儒听后,非但没有横加阻止,反而表示赞成张少飞此举。
为何卢学儒会如此识大体,赞成张少飞北上黄梅东禅寺求佛法的呢?
原来,卢学儒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胸怀和见识自然高人一筹——
卢学儒,才高八斗,举人出身,皇上特赐他“同进士出身”,年轻时曾官至礼部尚书,他在人生的大考场上,由于看不惯朝中大臣趋炎附势,深知伴君如伴虎,遂辞官不做,归隐泉林,办私塾,教书育人,是后梁村乃至邱县德高望重的塾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