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奉山算准了她要用金子去当钱,早早埋伏好了等着她上钩呢!
他心思深沉,一定早跟当铺说准了,等她一过去,他也现身,到时候自己换钱的窘相便会落入他眼里。魏奉山心中便会更确定,她是一个用金钱便能砸得下来的女子。现在这些都是他自愿买的,到时候人家说不定倒打一耙,借机羞辱她。
佟明媚屏住呼吸,转身上了楼梯。
魏奉山这几日的好全然无了。他的君子和大方都变成他别有用心的罪证。佟明媚关上房门,倚在门框上喘气,心里恼怒又羞愤。
那日在顶楼会客室的谈话场景蓦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魏先生想配我?”
“是。”
呸,真是做梦!她恨不能就此远走,消失在他跟前。可是,现下还不能撕破脸皮,她如今正住在人家的饭店里头,还等着百货公司送货上门呢。
佟明媚仔细一想,冷静多了。当铺还是要去的,等手上要有钱,她立即搬离这里。
鉴珍行是么,她记下了,绝不踏进这里。大堂那小厮是魏奉山的人,她预备晚上再出去,这地方到处都有路灯,晚上人也不少,要躲开饭店的人才好。
晚饭的时候,魏奉山亲自来了。
佟明媚本不欲去餐厅见他,门外来了人请了几声,她想了想还是去了。
跟之前一样,餐桌上照旧是堆得满满当当,魏奉山见她走进来,起身要替她拉开餐椅。
佟明媚扬高了头,看都不看他。
魏奉山怀疑是自己错觉,听见她小小声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虽说平时一举一动也带着娇态,但今天他感觉到佟明媚一丝不悦和倨傲。
魏奉山小心揣摩着屋子内的布置,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妥,那么一定是人了。
“谁惹你生气了?”
佟明媚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但并不理他,在心中自言自语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自顾自地选了几样品尝,慢条斯理地咽下后,发现魏奉山一动不动,还在等她回答。
自然是你喽,真可恨。
“魏先生说笑了,在您的地盘,怎么会有不长眼的坏人惹我生气呢。”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上翘,看着面前的男人装着一副妥帖周到的绅士模样后还微微翻了个白眼。
魏奉山眨眼的功夫没看见那个对他翻的白眼,看她胃口像是不错的样子,放了心。
“佟小姐检查那些金饰了吧?”
果然要提这个,佟明媚冷冷道:“嗯。”
“你都试试,有没有尺寸不合适的,拿回去重订。”
都到她的手上了,焉有退回去的道理。
“合适的。”
又聊了两句,佟明媚都是问一句答一句,多的一个字没有。
魏奉山以为是她有点累,很体谅地对外面守着的侍应生吩咐道:“叫厨房一会送一份燕窝到佟小姐房里。”
“是。”
佟明媚听了这话,抬头看他,老实说他那张脸是生得好看,但一点也不平易近人,端的这副惺惺作态的很为她着想的虚伪样子,实则背地里打得不知是什么龌龊算盘。
说不定心里正嘀咕着准备看她笑话呢!
她的目光直白,在魏奉山脸上逡巡,似要找出什么漏洞,但没有,他与平常无异,定是善于伪装。她暗讽道:魏先生人真好。”
重音落在后两个字“真好”上,魏奉山未察觉这语气中的不寻常,反倒是以为她收到首饰心里高兴,往日深沉的脸上浮起柔和,“你喜欢就好。”
披着羊皮的狼呵,嘴上说着这些,实际要捉住她去典当现钞呢。她低头不再说话,心里自己盘算。
饭后回房间,果然有燕窝送来,用的精致小盅,一掀圆盖,淡淡的奶味飘出来。魏奉山人坏,但燕窝是好燕窝。她愤愤地拿起了小匙,细细地吃起来。
天色全黑了,佟明媚决定出门。外面凉,她在裙子外又套了一件长的毛线开衫,出门前在地上几双鞋子里犹豫。最终,还是穿了拖鞋出去。
似有天助一般,佟明媚轻声下了楼梯,看见大堂前台那的侍应生似乎正垂着头,像是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打盹,她踮着脚悄悄推门出去了。
晚上起了点风,佟明媚拢住开衫,她带了零钱出来,雇了一辆黄包车,请他载去鉴珍行。
跑车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听了“鉴珍行”黝黑面孔上的笑意立马减下来,“哎呦,小姐,这地方就在这饭店后头呀。您走几步就绕过去到了。”
“我没去过,才叫你跑一趟。我价照给,走吧。”
黄包车夫看她年纪轻,心想是遇到出手阔绰的娇小姐,这钱挣得容易,他抬了辕杆,抬脚便走。
佟明媚有心问他:“你知道这鉴珍行给价公不公道?”
车夫放缓了脚步,多说两句:“小姐您要是怕被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