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定好——所有隐藏在大晔的西兆人都要长期进入静默状态。
原本人就不多了,再也经不起耗损了。
然而过几日的皇宫里要举办的赏花会,又让主子再一次冲动,想要再来一次针对大晔帝后一家和小郡主的暗杀行动。
再来一次,结果会怎么样呢?是行动成功,致使大晔朝廷动荡,陷入混乱?还是再次行动失败,再次折损西兆的最后一点力量?这不得而知。
然而这时霍风也好,他尹任自己也好,说心里话,他们真的没有什么成功的信心。
然而,尹守哲思虑再三,还是不甘心放过这个可能的机会,还是决定借着赏花会,再策划一次小小的暗杀行动,哪怕能灭掉其中的一个目标,也是对大晔、对承祺帝的一次重创,同时也是西兆的一次大的成功。
自己在最近的一次次失利也让父王和伯父西兆王对自己很是失望了。如果这次行动侥幸能有所收获,也能挽回一些自己在父王和西兆王心中的形象和他们对自己渐已失掉的信心。
但只有这次,在仅存的理智之下,尹守哲也没有要求手下的人一定成功——不成功就成仁。
尹守哲也明白,在目前的情形之下,这样的行动难度有多大,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小。
他还是第一次下这样的的命令——不是要求属下必须完成任务,而是让自己的属下酌情——可以干就干,如果情况不允许,可以自行选择放弃行动,继续隐藏。
尹任在自己的房中坐着,想着前前后后,想着西兆的计划,也想着原来有那么多的西兆人隐藏在大晔,而今还剩了几个?主子……主子太心急了,要灭一个国家,十几年时间不算长。
他就曾经听说过,历史上有过一个卑鄙无耻的畜生岛国,一门心思地想侵占一个美丽富饶的大国,它们设下了长久的侵略灭国计划,从文化入侵,到细作渗透朝廷内部的各个层面,再到软化那个大国男人的脊骨,抹去女人的贞操和廉耻,再加上在食物中微量但长期地下毒,同时还会挑唆一些愚蠢的人们无耻丧德、败坏风气,制造国人矛盾等等……计划竟长达几十年。
虽然听说那个畜生岛国的侵略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但那群畜生的野心、阴险和耐性,如今想来都觉得可怕。
想到此,尹任又长叹了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尹管家,小的将您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进来吧。”尹任应了一声。
门开了,进来一个小厮,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放着两小坛儿酒,还有几个油纸包。
小厮进来之后,将篮子放到了一边桌子上,“尹管家,小的将东西放这儿了。”
“嗯。”尹任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过去,小厮连忙伸手接住,喜笑颜开地连连称谢着退了出去。
尹任站沉了沉心神,起身提过篮子,去了霍风那里。
来到霍风的房门外,先敲了敲门,没动静;又用力敲了敲,“滚!”里面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喝骂。
尹任挑了挑眉,吐了口气,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老子说了,滚……”霍风从床上腾地翻身坐起来,刚要发火,看进来的人是尹任,这才住了声。
尹任随手关上门,走到桌边,拿出两坛儿酒,自己面前放一坛儿,在对面放一坛儿;又将篮子里的四个油纸包儿一一打开——一包儿酱鸭子、一包卤牛肉,一包酱豆干儿,还有一包油炸花生米。
“过来,咱哥俩喝一杯。”尹任没看霍风,只朝着霍风那边招了招手。
霍风坐在那里没有动。尹任也不再说话,只转过头就那么看着霍风。
半晌,霍风长出一口气,才从床上下来,走到尹任的对面坐下。
砰的一声闷响,霍风伸手将酒坛上的红布包着的塞子拔掉,仰脖就是几大口,然后重重地将酒坛儿撴到桌子上。
尹任看着他,摇了摇头,“老弟,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如此,静静心,咱哥俩儿慢慢喝,也好好说说话。你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就跟哥哥我说说,说完之后……说完之后,日子当然还要继续过下去。”
尹任说着,也拔下了酒坛的塞子,抓起来就灌了一口,“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其实……咱兄弟俩想的是一样的,那就是——眼下不该动,不该做任何事情。
唉!可是怎么办呢?虽然说我们都是千里迢迢地,带着使命从西兆来到大晔,同样是在大晔这么多年,然而,咱们和爷的身份不同,因此,在前方招引的东西就不同,心急的程度自然也不同。
你该知道,主子留在大晔这么多年,苦心孤诣地做这一切是为了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