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偷眼再看看榜眼董钊的脸色,又想了想这事儿,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这一定是人家榜眼家里的糟心事儿。人家跟自己打听西平王府的事儿,估计也是有所用意。
如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人家想知道的应该已经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人家“三鼎甲”大概是有话要私下说的,自己再在这儿坐下去,恐怕就有些不懂事儿、不识趣儿了。
于是,掌柜的站起身,“三位新贵人,小的已经在这儿坐会子了,也该到柜台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您三位慢慢喝着茶,在下就先出去了,若是还需要什么,尽管招呼伙计就是。”
“有劳掌柜的了,多谢多谢!”三人随着都站起身,董钊则是抱拳拱手,连连称谢。
“岂敢岂敢,在下能陪着您三位新贵人说说闲话,那也是在下的荣幸。在下就先跟您几位告退了。”三人抱拳相送,掌柜的连连作揖,退出了房间去了前面柜台。
盛玟、董钊、关咏河三个人又重新围在圆桌边坐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盛玟最先开了口,“恩师大人的意思我想我们都该明白了。
董仁兄如今的境况、回家省亲将会面对的状况,恩师大人都想到了。
董仁兄归家后如何面对令堂,如何面对舅父一家和表妹的纠缠,又如何保护自己的发妻和孩儿,董仁兄心中也应该明了了。”
董钊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又苦笑了一声,“愚兄觉得遇到那样的糟心事、又有着那样拎不清的亲娘,是愚兄的不幸,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愚兄更倒霉的人。
愚兄的娘出身小门小户,充其量也就是有一些自私,有一些蛮横,还有一些糊涂,好在还不像这位老太妃那么恶毒狠辣……呃……”
董钊说到这儿,突然想起自己上京赶考那日,临出门前,老娘用刀划伤自己手臂逼迫自己的那份狠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自己老娘犯起混、耍起横来,也够让自己撞墙的了!
可怎么办呢?亲娘毕竟是亲娘,不是两世旁人,真要是面对她……唉!自己还真是有些为难。
“不管怎么说,如今有了西平王这个前车之鉴,愚兄再怎么样也不能重蹈西平王的覆辙。
再说了,愚兄为人夫、为人父,就有责任保护妻儿。
至于家母的娘家侄女——根本就非良善之辈,愚兄无论如何也不会纳她为妾,更不可能娶她为妻。
愚兄既然早已与内子许下了一世相守的誓言,就不会食言相负,否则与卑鄙小人何异。
再说了,咱们的恩师大人是何等人才?何等地位?何等家世背景?如此人物都能一心一意与发妻相守;
再想想当今的帝后……我辈区区又有何颜面负妻纳妾?”
盛玟和关咏河听了,也深表赞同。
正所谓上行下效。
帝后如此,恩师大人如此,如果他们不修身律己,还谈什么光明前途,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盛玟和关咏河对视一眼,都重重地点点头,“董仁兄此番归乡省亲,小弟想……董仁兄应该把今天掌柜的所讲西平王府的旧事平心静气地、单独和令堂详说一遍。
如果令堂不想逼死她的儿子,不想毁掉她儿子的前途,不想毁掉她儿子的幸福,不想逼死她的儿媳,不想害了她的孙儿孙女,不想让他董氏一门一切尽毁,就不要再一味地糊涂妄为,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董钊听了,深以为然,“愚兄明白,回去会与家母分说。哪怕……结果会很糟糕。
如果家母执意胡来,偏要护着那无情无义、蛮横无理的娘家,为他们争夺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那……愚兄也不会做个愚孝之人,更不能辜负与愚兄十年寒苦相守的妻子,否则愚兄还做什么官,要什么前程?
如果愚兄的亲娘真要毁我,那我宁可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带着妻儿远走天涯。”
“董仁兄,你所说的那只是最坏的结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抛弃得来不易的前程。”盛玟劝解道。
“愚兄明白。”董钊点点头。
关咏河此时也开口说道:“董仁兄,西平王府的事我们已经清楚了,恩师大人的用意我们也明白了。
董仁兄,别忘了恩师大人还给我们讲过一个《姊妹异嫁》的故事。
我想……那也是恩师大人点拨董仁兄的一个策略。或许……那个穷书生所使用的方法……董仁兄不妨借鉴一二。”
“贤弟的意思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