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
晏时玥就这么关了七皇子三天,七皇子本来就不是个会读书的,都快把那些文稿揉烂了,也没写出个屁来。
第四天的时候,霍祈阳就来了。
七皇子一看霍祈阳,就吓的往后一缩。
但霍祈阳却面色无异,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微臣霍祈阳,见过七殿下。”
这心理上的反差有点大,七皇子不由愣住了。
他也不是没被人见过礼,但是,此时,看着穿着官袍的霍祈阳,态度恭敬又自然的见了这个礼,他心里却忽然涌上了一股十分古怪的感觉。
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本能的道:“霍…霍大人免礼。”
“多谢殿下。”霍祈阳垂首道:“几日前,微臣事急从权,言辞僭越,还请殿下恕罪。”
七皇子急摇头道:“没事,不要紧的。”他急步过来,亲手来扶:“你快起来。”
“是,”霍祈阳这才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道:“那微臣就从那日之事起,给七殿下讲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然后霍祈阳就给他讲了一个多时辰。
霍祈阳学问极其扎实,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从事讲到书,又从书讲回了事…末了他才道:“那就请七殿下,以此为题,做一篇文章吧!”
很久之前,网上曾经有个段子,说国足可以
让无期徒刑的犯人去踢,踢出线就释放,那一定很快就可以出线。
虽然是段子,但在一定意义上,也有一些道理,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七皇子真的跟一块海绵一样,疯狂的恶补着知识。
霍祈阳每天过来给他讲解,点评他的文章,很多都是从太子当年的文章之中,就地取材,所以七皇子,也是真正的,深刻体会到了他这位皇兄,到底有多么优秀。
字好、文章好、事通、理明。
太子七八岁时,就胜过他许多许多,他究竟是有多无知,才觉得太子一无是处的?
七皇子这个人,心不坏,所以他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真的羞愧极了。
而且,真正的教导,是言传、身教。
霍祈阳平和恭谨的态度,就这么无时不刻,潜移默化的告诉他,他是皇族,而皇权至高无上,不容挑衅!
也因此,推已及人,他是真真正正的懂了,他那天作了多么大的一个死。
但不管是晏时玥,还是霍祈阳,都没有跟他说过八皇子一个字。
可就算不说,七皇子经过了这么一番教导,却自己慢慢的咂摸出一些味道来。
当他忍不住问霍祈阳时,霍祈阳只道:“微臣不敢妄议皇子。”
他又问晏时玥,晏时玥敲了他一记脑瓜蹦,道:“自己想!”但说完了,她还是多说了一句,“
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七皇子感觉到了她多说一句的善意,傻兮兮的冲她笑。
说真的,这孩子其实不招人烦。
晏时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耐心的多说了一句:“有些人的心思,你猜不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猜,分清楚什么路是对的,不受干扰的一直走下去,最安全。”
隔天下了早朝,七皇子迎上了明延帝和太子,恭恭敬敬的施了大礼。
一起过来的还有不少朝臣,大家顿住脚,面面相觑。
算着有一个月了,七皇子看着唇红齿白的,显然并没有受过什么磋磨,但整个人宛似脱胎换骨一
般沉静了下来…尤其这些都是朝堂上混久了的老油条,更是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一点。
七皇子道:“父皇,儿子想跟太子殿下请罪。”
明延帝点了点头。
七皇子向太子施礼:“殿下!臣弟言辞失礼,请殿下恕罪。”
太子含笑道:“七郎不必多礼。”
“殿下,臣弟惭愧!”七皇子滴泪道:“臣弟这些日子,一直在读殿下八岁之前写的文章,臣弟拼尽全力,写了数篇文章,无一字能及殿下当年之字,无一篇能及殿下当年文章之万一。”
他哽咽起来:“臣弟之前,只当是臣弟疲赖之过,心想着假以时日,奋发苦练,也未必不成…可
是直到小霍大人,过来与臣弟讲解,臣弟才知,殿下之可贵,不在字、文,而在于德行…”
他哽咽不难言:“殿下之睿智仁德,字里行间,处处彰显,殿下当年八岁,已有此见识,臣弟今年十二岁,莫说学,连看都看不出来…臣弟,臣弟…”他仆地大哭:“臣弟愧为晏氏子孙,臣弟愧对父皇,愧对殿下…”
太子早急步上前,双手扶他起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好了好了,快别哭了。”
七皇子扑在他身上,搂住他脖子,放声大哭:“殿下,阿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