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回来了?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
门铃刚好响起,桑原打开门接过早就定好的外卖,说:“现在随便喝吧。”
“那为什么不在酒吧喝?”纪云舒挑衅。
“在那里,我听不到你说话。”
纪云舒怔了怔,忽然无言。
他将外卖来的下酒菜一一码在茶几上,又将酒摆整齐。
“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能让你放心喝酒的人吧?”
纪云舒终于脱掉外套,坐到了他对面的地毯上。
“如果我根本就不想说话呢?”
桑原低眉起开一瓶啤酒,倒在自己的杯子里。
“我会陪你喝。”
“不用。”她拒绝。
桑原家有很大一面落地窗,此刻夜色正浓,坐在那里就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没有一点星光,连满弓的月亮也被衬得黯然失色。
“我不是想喝酒,我只是想忘记困扰我的事。哪怕就今夜也好。”
桑原没有追问。他知道,她总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如果能轻易把心中的曲折说出来,她也不会被憋得这样绝望。
桑原随手点开遥控器,巨大的显示器很快出现摇滚乐演唱会现场。
激昂的乐声和氛围瞬间充实了原本冷寂的只有两个人的屋子。两人坐在电视机前,像围着一团闪动的炉火。
“你什么都不需要说,就从此刻开始,忘记就好了。”
*
那晚,22楼的灯光一直亮到凌晨三点。
演唱会现场播了一遍又一遍,纪云舒终于背靠沙发,昏睡了过去。
桑原关掉电视,客厅只剩下静谧流泻的暖黄色灯光。纪云舒的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染上艳丽的绯色,连呼吸都变得深长沉重。
长发带着浅浅的弧度,搭在脸的一侧,正好露出她最鲜明的一条轮廓线,也最美。
他坐在那里很久没动,就肆无忌惮地看了她许久。
许久后他终于起身,将她轻轻抱起,送进卧室。
弯腰给她盖好被子,起身拉窗帘时,忽然心中有些不舍。于是留了一丝缝隙,任凭月光涌进房间。
他靠坐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一回头就是她安静的睡颜,鼻尖挺秀,唇线纤细美好。
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冲动,那是从少年时代就积攒下来的情绪,以为压得狠一些,就会渐渐消失,原来不会,只会暗地里疯长。
直到有一刻,挤破他全力支撑的自制力屏障。
这一刻,在这一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黑暗中,他狼狈地发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不知是梦中口干,还是呼吸不畅,她微微张开了淡红色的薄唇,隐隐露出一线整齐的贝齿。
他觉得脑子里轰然爆发了什么东西,再无法支配自己的意志力,猛然俯身过去。
彼此鼻尖相触的一瞬间,她好似被他突然的气概惊醒,目光从眼皮的缝隙里懒懒的落在他脸上,轻柔而囫囵地说:“胃疼不疼……”
他脑子里的爆炸忽然停息,一片平静,像一场极速的冷冻,瞬间冰天雪地。
那是她今晚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每次执意与她碰杯喝酒,她隔一会儿就会问他:“桑原,你的胃疼不疼?”
好像一切的一切,包括年少的痛苦,都值得了。
他停顿了很久很久,终于站起身,为她掖好被角,拉紧窗帘。
关上门离开之前,桑原最后深深凝视她一眼。
七年过去了,我仍旧如此为你心动。
你曾问我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多久,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辈子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也绝不会是别人了。
*
早晨八点,纪云舒从一个很长很累的觉中突然惊醒。
因为有一种她非常熟悉的异样感从身下传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昨晚干了什么,就一个箭步冲下床,冲去了卫生间。
然后她发现一个令人窒息的事实——她提前来大姨妈了!
也许是因为熬夜,也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大,总之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来大姨妈了!
坐在马桶上,纪云舒因为一大早的紧急事件,思维迅速从迟钝到飞快。
她也想起来了,昨晚和桑原喝酒,然后就醉过去了。
这是他的家!他的床!
纪云舒面色狰狞痛苦,只想大叫一声发泄尴尬。
什么都没有,只能先垫厚厚一层纸救急,然后去卧室查看情况。
被子还一团乱地摊在床上,保持着被她掀开的样子。
然后她毫无阻碍的,看到床上自己睡过的那一遍,连续两片快要连接起来的血迹。在白色的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