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临近新年,过年的气氛越发的浓厚起来。
即便是码头上,大部分船工也期待着到时候结了工钱以后,能买上半斤肉,好好的包一顿饺子,或者好好的给家里人开个荤。
只不过,属于江氏船行的位置,倒是有些冷清。
昨天夜里的又一场冲突,让老姚心里很是不得劲,对方太肆无忌惮了,如果说,顾璘那次是意外,那后边儿这两次就是蓄意了。
虽说这年代多的是想做工找活的人,可老出事的船行,招工也是很困难的。
作为船行这边的负责人,姚大昨天晚上是去江园吃婚宴的,甚至,昨天还给船工们发了不少的粮食和肉,图个喜庆,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发生又一次的争斗。
“姚老大!不好了,那脸上有刀疤的沈老七又来了!”突然间,姚老大听到了手下船工惊慌的呼喊。
姚老大噌的便站了起来,从船舱里拿了枪,脸色阴沉的往外走。
“哟,今儿个姚老大在啊?”一道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一个在这大冬天都只穿着单薄短褂的年轻人,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自左侧眉间向下延伸到脸颊处。
“沈老七,怎么,昨天晚上闹的还不够?”姚老大冷声,“可别到时候没了命。”
“那我肯定比姚老大你活得久,我这背后啊,靠山硬。”沈老七轻蔑的笑着,“你江氏船行算什么?在这黄浦江也不过是一个月没到的时间,就想靠着顾璘的事儿立稳脚跟?你拜过码头了吗?我沈老七,同意你姚老大搁这儿开张了?”
“你沈老七?”姚老大哈哈一笑,“不过就是个给人打杂的狗,难道真要你同意?就是你背后的靠山,也做不得这主吧?”
“哟,我可不知道,这上海滩一亩三分地,还有我们杜爷做不得主的事儿!”沈老七哈哈一笑。
“你们杜爷?”姚老大脸色更难看了,他即便只是个船老大,也知道杜先生的名号,那是响亮的很。
而且,江家与杜家向来有些摩擦,只是,他分明在昨天晚上的主桌上见到了那位先生,与自家东家那关系似乎还是相当亲密的。
张老哥的意思,是让他硬气些,不用怕,但凡对方来找茬,就先报警。
所以,他已经让一个人去报警了。
这会儿说这么多话,不过是拖延些时间而已。
“没错,就是我们杜爷!你们江家,拜过我们青帮的码头了吗?”沈老七下巴一抬,语气中满是不屑,也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作为一个在上海滩讨生活的混混,杜某人可是他们所有人崇拜的偶像,崛起于草根,可如今却是连民府那位都要让三分的人!
“青帮的码头?我怎么不知道,黄浦江成了青帮的了?”江继开穿着警服,把玩着手枪,说完这句话,用枪口把帽檐往上顶了顶,这才笑了笑,又道,“而且,你沈老七的靠山,什么时候是我杜伯父了?”
“江继开!”沈老七面色一冷,而后就见着一群黑皮,把他带来的人全给围了。
黑皮们,都端着枪。
“都带回去,这群人昨天晚上伤了人,涉嫌犯罪,注意了啊,他们可是有枪的!”江继开轻笑着,嘲讽。
沈老七面露怒容,“证据呢?”
“律师在整理了,原告,就是这位姚老大,所以,得请把你们请回去协助调查!”江继开点点头,手枪枪口登时对准了沈老七,淡淡的问,“有意见?”
“呵,不敢。闻名租界的江探长,来得果然及时。”沈老七示意手下的人都放下武器,他们现在被围着,而且巡捕手里全都是枪,根本讨不了好。
与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进局子,反正,他相信张爷是一定会救他出去的。
“都带走!”江继开一挥手,便让人给这群人上手铐。
敢在他婚礼这天闹事,好端端的让自家的生意见了红,这事儿,他也不能忍。他虽也是新青年,可在这种事儿上,还是希望有个好彩头的。
他不在意自己,却在意顾雅的感受。
“大少爷。”姚老大松口气,他没有想到,江继开来得这么快。
“嗯,最近也别太放松,自己都小心些,别伤着了。”江继开点头,“他们但凡有人来闹事,你就报警,我会派人多关注这边,关口那边,我也打了招呼了。”
“好。”姚老大这才是真的放心下来,“您那上司”
“哦,他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了,不过,近些日子,巡捕房就由我代为处理大部分事务。”江继开笑笑,“原以为结婚能继续放个假呢,没有想到第二天就回来上班了太惨了。”
“嘿嘿,头儿,您回去跟嫂子继续你侬我侬就行,这儿啊,兄弟们来!”小刘嘿嘿一笑。他可是听说了,江医生这次是救了金森督查啊!
金森督查不在,他们家头儿可是老大了!虽然还有另外一个探长,但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