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不知道喻槐安到底那根筋搭错了,她猛掐了一下手背,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不论她主动找了多少个话题,两节课过去了他未曾和旁边叽叽喳喳的人有过半句话的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雨过天晴,广播声准时响起,跑操的时间到了。
岐江中学的跑操要求和其他学校相比就显得过于宽松了,学生可以选择慢跑,也可以选择散步,甚至不参加都行。但自愿参加的还数高三生最多,其他出现在操场上的人除了真心想要运动的,那就是心有所向,借此机会远远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
江雀是坐不住的,铃声一响立马站起来活动着关节,耳畔传来喻槐安冰冷的声音,如同他的五官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跑不了就别去。”
之前他对自己不搭不理,现在倒开始关心起来。她也不愿再热脸贴冷屁股,同样冷漠回应道:“不要你管。”
话音刚落,江雀便同其他女生勾肩搭背往操场的方向去。
教室的人少了一大半,喻槐安的目光飘向窗外,是她雀跃的背影。手里勾着笔的手指不自觉用力,黑色的笔杆深深陷入虎口处,压得大拇指根部隐隐作痛。
透过云层许久未见的阳光照亮座位上捏着眉心的少年,他的眼神却依然暗淡无光。
他懊恼,自己要擅作主张故意冷落她。
看见她假扮鬼脸故意找话题的时候,明明自己很想要回应,可一想到今早她不愿告诉自己迟到的理由,自己就忍不住猜想也许两人为了见面故意迟到的场景,喉咙止不住泛出苦涩的酸味,心情变得烦躁。
书上的文字他一个也看不进去,明明是想要关心她的,可自己就是控制不好说话的态度,自己想告诉她的其实是,就算不疼了,现在也应该休息。
两个小时内自己和她的唯一交谈就这样被自己言不由衷给搞糟了。他无力得向后仰着身体,整个背部贴在椅子的靠背上,他扭头看向旁边的空座位。
他后悔,自己应该和她道歉的。
阴雨连绵的天气持续了小半个月,所有人都不愿意错过这个难得的好天气,于是操场上的人比以往多了一番。
手上的实验才完成一半,陆远舟双手搭在走廊上的栏杆上,活动肩颈的时候看见楼下那束起的马尾甩在空中的人,笑着拍响旁边男生的肩膀,“我去跑跑步,剩下的部分下节课再做。”
男生被陆远舟突然起来的运动兴致搞昏了头,上一秒陆远舟还批评同学怎么可以因为累了就暂停实验,这一秒他却说自己也要跑操。
看着楼下陆远舟飞奔的身影,男生忍不住吐槽:“这时间过得再快,哪有陆哥变脸快啊!”
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江雀压着脚步慢慢跑着,后脑勺的头发被人轻轻向后拽了一下,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本就心情不愉快,转身说话的声音大了几分,“陆远舟,又是你!”
“你的小弟呢?没跟过来?”他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喻槐安的影子。
听见他提起喻槐安,江雀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眼前人带着怒气,陆远舟估摸着两人应是吵架或者有矛盾了,不过他觉得挺好的。他快速收回手,笑着调侃道:“每次看见我都这么激动,还不承认自己喜欢我?”
陆远舟的声音并不小,江雀注意到已经有人故意放慢脚步偷偷观察着自己的反应。江雀朝眼前如浪荡子一般的人翻了个白眼,抬手扯紧被他拉松的发根,“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自恋。”
经过这两天与陆远舟的交谈,江雀已经深刻体会到,陆远舟就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虽然他说的话并不难听,但真的很容易让不知道情况的人误会自己与他的关系。
“知道啊,但这恰好说明我很自信,毕竟自信是自恋的前提要求。”陆远舟追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江雀认为陆远舟如果去参加辩论赛的话一定是冠军,他总是有那么多自己的道理,且很难让人反驳,自己稍不留神还会被他说服。
“呵呵,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当然,我长相帅气,智商超群,男模身材......”
听着陆远舟毫不谦虚得夸奖自己,江雀觉得他真的很像动物园里疯狂对着人群开屏的孔雀,握紧的双手自然松开,垂在裤缝处,放慢了脚步,开始慢走起来。
“你真的是混血?”她没有停下脚步,扭头打量着旁边身形峻拔,五官立体,顶着一头棕色的卷毛,笑着的时候露出一颗虎牙显得可爱的人。
“如假包换,我身上可流着四分之一的法国血液。”
“那你会说法语吗?”
家人并不常说法语,所以他会的并不多。陆远舟茶珀色泽的瞳孔更亮了,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舔了舔薄厚适中的唇瓣。
“Je pense toujours à toi.”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