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简拉高挂在脚踝的白色球袜，拽了拽身上宽大的湛蓝色的球衣，四处张望着，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安慰自己，现在离比赛开始还早。
“喻槐安，别写了，去看程简打比赛！”江雀站在门口催促着他。
她看过程简打球，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余音说想来，她自称屈尊去看看程简表现如何。
喻槐安皱着眉，答案就差最后一步的运算，程简的名字传入耳中，果断放下笔。
球场上，人声鼎沸。
不由得让他遥想，初一时自己也会和三两好友结伴去看球赛，等到大家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感受到大家的有意疏离和冷漠，不愿自己的自尊心一次次被他人嘲讽打击。
渐渐地，任何娱乐活动，同学都默认他不参加。同学在外同心协力的时候，他在教室孤身作战，解答那些永远存在的难题。
球场被里一层外一层的人团团围住，余音礼貌询问旁边的大高个儿：“同学，你可以站过去一点吗？我个子矮，有点看不到。”
她和江雀根本挤不进去，只好站在最外圈，透过前面一排排的脑袋间隙，踮着脚看。
高个儿男生有些不情愿，自己勉强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刚想回绝，扭头发现说话的人是学校宣传片里的女生。心里感
叹，余音真人比照片更加好看，身体诚实地往旁边挪了位置，“需要我给你搬张凳子吗？”
江雀还以为他是在嘲讽余音个子不高，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太需要了，麻烦你了。”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既然他开了这个口，她还懒得自己。
等男生走后，她摸着余音头顶，“163的身高够了，你还会长高的，别听他乱说。”
余音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茫然点着头。
程简直起腰扫视着全场，他看见喻槐安，也没有看见余音。沮丧地低头搓热掌心，回到自己的位置。
比赛开始的一瞬间，球场上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余音捂住双耳，大声问江雀，“程简是几号呀？我看不到！”
“7号，穿蓝色衣服的。”江雀凑近她耳边。
余音努力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见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的程简。
男生搬来椅子，程简所在的蓝方已经落后好几分。
江雀看着男生搬来的椅子，瘪了瘪嘴。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高低不平。
她扶着余音颤颤巍巍地站上凳子，只恨自己没有强壮的身材，没有大块的肱二头肌，不然就让余音体验一把坐在肩膀上看比赛的滋味。
余音担心男生听不清楚，俯身凑近，笑道：“同学，谢谢你，比赛结束我放回去就好。”
“没事，比赛结束我和你一起。”男生确定余音不知道椅子的来源，结束后还可以借机和她多聊几句。
程简站在对家的筐下两米外，接住队友扔来的球，脑子里预想了千万遍的动作。右手指尖牢牢抓住球，另一手掌护住球的侧面，手肘用力向上顶，弹跳，压腕，近乎完美的动作。
在他发力的一瞬间，看见站得高的余音同身边矮半截的男生谈笑自如。
在篮筐的边缘转悠两圈的球还是没能如人所愿。
场上一片唏嘘。
穿着红色球衣的男生反应很快，篮球还没落地，先他人一步将球绕过腰部飞速运走。
程简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句。
比分13:20，上半场终于结束。
程简胡乱擦干头顶的汗，礼貌拒绝其他女生送来的水，“谢谢，我自己带了。”
江雀脑子转得飞快，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能量饮料塞给余音，“小狐狸，你招招手让他来，把这个给他。”
他远远瞧见看见余音冲自己招手，心有怨气，身体却是诚实得小跑到三人眼前。
程简眼神冰冷，开口问：“怎么了？”
喻槐安有些意外，一向豁达的程简居然会因为一次失手就变得如此冷淡。
“这个给你，补充一下体力。”余音把手里的饮料递过去。
他悬在空中的手又收回，扭头不看她，“我喝过水了。”
江雀奇怪他这时候开始闹别扭，冲余音眨眨眼，假装为她打抱不平，“这可是她特地给你准备的。”
“你真的不要嘛？”余音盯着他，虽然搞不懂江雀为什么要强调是自己准备的，但还是照做。
程简与她四目相对，还是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半瓶下肚。
“刚才站在你们旁边的男生是谁？”程简没有单独问余音，而是问他们。
喻槐安自知程简说得不是自己，没有搭话。
程简话一出，江雀就明白他的意思，望着不远处与他人闲聊的男生，“那个啊，他刚才帮余音搬凳子来着，不然你以为我们站在这边边角角的位置怎么看得到，除了我和他。”指了指自己和身边怡然自得的喻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