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了梯子,摘了差不多有一海碗的桑葚,头上身上也都是湿漉漉的,却是非常开心,陈区长不管男人的推辞,留下两百块钱。带着她俩离开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应该便是如此吧?
然后三人又回到陈太忠的院子,把身上的衣物烘烤一下,这就到了十一点,于是又走到北崇宾馆,找个包间坐下,没过多久,就进来十来号人,跟区长打招呼。
廖大宝的大婚仪式就定在了这里。虽然小廖和扈云娟都是市里人,可廖主任现在的发展根基,就是北崇区,他原本还想定市里的酒店,但是现在看来,定在区里比较好。
至于市里的亲戚朋友同学怎么说,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可以在市里摆酒,但是万一别人认为他不能扎根北崇,那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陈区长是随便选了一个包间。但是他往里面一坐。这包间的意义就不同了,不少人进来打招呼。像白凤鸣、徐瑞麟之类的,不想跟外面的小家伙多说什么,索性直接就在包间里坐下了,这一桌就是我们区政府领导的了。
至于说陈区长身边的两个女孩不是区政府的,那也没人多计较,闹哄哄地说着杂话,像白凤鸣就笑着说一句,“这雨不大也绝对不小,看来小廖这个媳妇,也是不好伺候。”
按北崇的说法,大婚这一天,下雨就意味着以后是媳妇管家,雨越大,媳妇越厉害。
不过这个话题,引起了徐瑞麟的忧心,“小贾村那边,不好过啊。”
“昨天才送过去蚊帐和蚊香,”门口响起一个女声,却是葛宝玲来了,她一边进门一边接话,“钱又不够了,马书记答应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
“你没有去问一问?”陈区长一听这话,眉头就是微微的一皱,他最烦的就是去市里要钱,现在的北崇发展得红红火火,却是跟市里的拨款没什么关系。
而且北崇跟市财政的关系,那也是不消说的——得罪了政府一把手不说,连财政局局长的夫人和司机,也得罪了个死又死。
但是这一块,终究是绕不过去的,陈区长就打算让副区长们先出面,陈某人不出面则已,出面就是大杀器,还是谨慎点用为好。
“问了,省财政还没拨下来,”葛宝玲微微皱一皱眉,市财政或者民政那里,她能跑一跑,省里的还真是有点够不着。
“那就再等一等,”陈区长不动声色地说一句,然后他眉毛一扬,就站起身笑着发话,“哈,没想到居然刘总也来了。”
来的是地电的总工刘抗美,要说在座的副区长们是看着陈区长的面子,不得不到,他这个副厅级干部出现,就有一点夸张了,毕竟今天结婚的只是一个小区长的通讯员。
“小廖这孩子不错,”刘总工笑眯眯地称赞一句,也走到沙发边坐下,“陈区长,少了你这么个酒仙,康总可是被海角人灌惨了。”
“康总都被灌惨了,我在估计也不抵事,”陈区长笑眯眯地谦虚一句,又给对方散一根烟,“谈得怎么样?”
“大致有个意向了,恒北控股,”刘抗美轻吁一口气,看得出来,他情绪不错,“电量海角占六成,用水也由海角来调度……”
原来在前天下午,双方就达成了初步的意向,海角和恒北地电各自控股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北崇区政府的,如此一来两家地电股份均分,却又能保证恒北控股。
有得当然就要有失,恒北和海角同为缺电所困扰,恒北控股了,海角就要拿走六成的电量,而且水库如何放水,是海角说了算。
这是大致的意向,细则还要继续谈,不过恒北地电能把条件谈成这样,也算相当不错了。尤其是还给北崇争取了一成的股份。
康晓安做点事情,还确实靠谱,陈太忠承认这一点,但是白凤鸣听到这里,就要再问一句,“那就是说,投资的百分之五十五,是北崇先出了?”
“康总说了。近期能从农发行协调到两个亿的贷款,打算全投到清阳河项目上,”刘抗美又爆出个料来,他不无自豪地发话,“按全部投资八个亿算的话,北崇借给我们两个亿就够了。而且优先还你们。”
“优先还,这个不错,”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然后眉头一皱又发问,“我们测算的是,八个亿怕是打不住,没准要到九个亿。”
“我也觉得够呛,不过预算能控制在八个亿内,”刘抗美点点头。接着又苦笑一声,“项目越大越难筹钱,但决算应该可以控制在九个亿之内。”
“预决算资金差距的缺口,海角那边有数吧?”白凤鸣不动声色地发问,海角没数的话,这笔钱又是麻烦,所以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海角地电可是不缺钱,”刘抗美感触颇深地叹一口气,恒北的地电纯粹就是一个架子。正经人家海角的地电。才叫财大气粗,想起前天下午的交谈。“人家都说了,全资都没问题,之后水归它管,发电量海角和恒北各半。”
“这个条件也不错啊,”徐瑞麟禁不住插句嘴,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