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圣玛利亚医院的206病房里躺着一位特殊的病人,他脸色发白,毫无血色,嘴唇发黑,仅剩下最后一丝呼吸。
勃朗宁11.4毫米枪弹击中三发,其中一发擦伤肺部,这种情况下,几无生还可能。
于夏,身为76号特别行动处处长,身高一米八,为人狠辣,凶名在外,绰号“活阎罗”,由于他经常露着一张笑脸,又被叫做“笑面虎”,死在他酷刑之下的红党和军统分子已经不计其数了。
他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后在德国勃兰登堡接受过专业的间谍训练,回国后曾加入军统,后跟着军统叛徒李世群成为76号魔窟的得力干将。
“肺部已经塌陷,能否活下来要看他的运气了。”法国医生维尔林小心翼翼地说道。眼前这帮瞪大眼睛的凶煞之徒,正是于夏手下的骨干,行动处行动队一队队长钱云泽带着的五六名特务。
76号特务众多,老的不死,新的难上位,如今新政府已经成立,哪个不想往上爬,不过,按照钱云泽的资历,即便于夏身亡,他也没有上位的可能,但是,于夏活着,他基本上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为了应对军统的反击,他这个位置已经换了九个人。
因此,钱云泽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在弟兄们面前,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所以,他歇斯底里地掏出手枪,抵在了维尔林的脑门上。
“处长活你活,处长死你死。”他声音沉稳,动作却像个疯子,眼睛红的像只得了疯狗病的狗。
钱云泽曾为军统特务,接受过专业的特务训练,右脸颊受过刀伤,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他的右脸爬着一条蜈蚣,让人不寒而栗。
维尔林满头大汗,仿佛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这帮特务在法租界也异常嚣张,毫无规矩。
“我建议你去其他医院看看,说不定有生还的可能。”维尔林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赶紧给老子治,废话多说一句,我就开枪了。”钱云泽阴险地笑着,他并不希望于夏活着。
子弹已经取了出来,用了三针磺胺,剩下的就只能看命运了,维尔林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帮畜生。
“是谁在法租界如此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一个声音从病房外传了进来。
听到声音,钱云泽立刻把枪收了起来,巡捕房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尤其是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正是霞飞路捕房探长李云辉的声音,76号想在法租界活动,这些探长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钱云泽立刻变了一副笑脸,正准备打开病房的门,李云辉已经从外面推门进入。他浅浅地戴着礼帽,大大的墨镜,看起来像个富商。
钱云泽伸出硕大的脑袋,看了看走廊里没有人,立刻关上了门。
李云辉扫视了一眼,病房内五六名特务瞬间警惕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之上。
李云辉懒的理他们,迈开大步,径直走向了于夏的病床,伸出两根手指放到了于夏脖颈处的大动脉上。
“你们的于处长已经死了。”李云辉脸上毫无表情,他说的很轻松,于夏的死是咎由自取。
“啊,死了。”钱云泽假装吃惊,接着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去触摸,果然,那个凶名在外的于夏已经死了。
“弟兄们,处长已经为新政府捐躯。”钱云泽一个敬礼,五六名特务立刻收起手枪,围在床边低头致敬。
一个汉奸死了,一个所谓的伪政府,也敢称之为新政府,李云辉嘴角抹过一丝冷笑。
“钱队长,霞飞路上的枪击案到底怎么回事?请你给我一个解释。”李云辉突然问道。
“李探长,霞飞路又发生枪击案了?”钱云泽黑着脸反问。
“这么说,于处长不是在霞飞路中的枪了?”李云辉站起来转身欲走。
钱云泽愣了一下,如果否认的话,万一李云辉有什么线索的话,也不会告诉他了。
“等等。”钱云泽上前拦在了李云辉的面前,“李探长,虽然于处长不是在霞飞路中的枪,但的确是在租界内被人打了黑枪,巡捕房有义务帮我们寻找凶犯。”
还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李云辉严肃地点了点头,突然伸出了十根手指。
“什么意思?”钱云泽不懂,看着李云辉举起的双手。
他伸展着十指,完全像投降的样子。
“十根小黄鱼。”李云辉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十根小黄鱼,尼玛,我艹。”这年头谁不喜欢钱,钱云泽一个队长,一根小黄鱼都拿不出来,等李云辉消失的没有影子了,他还看着眼前自己的十个手指头。
如果人有二十个手指头,他相信,李云辉敢要二十根小黄鱼。
既然于夏已经死了,钱云泽必须把于夏的尸体带回76号,向李世群和丁墨做一个汇报。
事实上,于夏中枪,钱云泽并没有看到,当时,火力过于密集,于夏身先士卒,他钱云泽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