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邈发了低烧,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缘故,一睡起来反而浑浑噩噩的。
席伯涵想带他去医院的,但郁邈不想去,因为确实是低烧。
席伯涵拗不过他,只好问他想吃什么。
郁邈咂吧两下嘴,觉得嘴里没味儿,脱口而出,说自己想吃战斧牛排。
席伯涵静默三秒,否定了他的提案。
“吃清淡点。”他说。
最后煮了一锅小米粥,席伯涵怕郁邈觉得寡淡,做了个玫瑰布丁。
雪一样的布丁上撒着玫瑰花瓣的碎屑,让郁邈想起《美女与野兽》中的那座雪中玫瑰园。
“情人节是不是要到了?”郁邈顺嘴问了句。
“还有两个多月。”席伯涵说。
“是吗?还有这么久?”郁邈觉得恍惚,今年降温太早了,A城的11月已然是冬天的模样,他拿起手机一看,今天才12月1日。
“到时候玫瑰花和巧克力又得涨价。”郁邈嘟囔一句。
“大家爱把爱情寄托于玫瑰,在特殊时节带着特殊隐喻的事物,总是会在固定时间被需要的。”席伯涵看着郁邈咬住勺子,嘴里包得鼓胀,一咀一嚼,要全部咬碎了才吞下去,眼睛睁大听着他说话。
这也是猫咪可爱的一点,它们无意识的举动总那么准确地击中人类的萌点。
他的视线落在郁邈唇角沾染上的花瓣碎屑,突然神游一句:“也许在情人节,玫瑰的愿望,是只做一朵玫瑰。”
“没办法,营销起来的,人总爱把美丽的事物与爱情纠缠。”郁邈好吃地眯起眼。
——人们在形容爱情时,不一定会形容爱,他们会形容月,月白风清;会形容花,花映人情;会形容星,星耀沃野......
那么你呢?我的浪漫主义?
郁邈好奇:“不用玫瑰的话,你用什么代替?”
席伯涵没说话,他看着郁邈,许久,低低笑了一声。
这次是席伯涵先动的,他的身影遮住顶上暖黄的光,吻在郁邈唇角,蹭去碎屑。
他过长的额发扫过郁邈鼻尖,弄得人皱了鼻子。
一吻结束,双唇分离,他退开点距离,说:“用你。”
用你,只用你。
郁邈啧了声,被撩得有点受不了:“你们画画的,都这么会说情话?”
“你怎么知道、我画画……”
“我是福尔摩斯。”郁邈打趣。
本以为席伯涵会略过这个话题,但没想到他回答地格外认真:“我没有开玩笑,我说……”
“好了好了。”郁邈伸手打断,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更为撩人心弦。
“不过……”郁邈话音一转,他突然抬身用手去触席伯涵的眼睛。
他的动作很慢,留足了时间给席伯涵反应,或者拒绝。
显然面前人有点被他临场动作吓到,轻轻往后躲了一下,但又不知为何,下个秒,又主动迎上,任由郁邈的指尖落在自己面上。
郁邈先是点了点他的鼻尖,像是平时小猫用猫爪摁在上面的力度,后见他没有抗拒,才逐步滑到他的眼下。
“为什么留这么长?”郁邈问。
“遮住的话,能减少对视。”席伯涵乖乖回答。
“怕人?”郁邈轻轻点在他眼皮上:“可在你的画里,我可没有感觉到你有多厌世。”
“我不讨厌人,我只是不擅长面对。”席伯涵闭上眼,方便郁邈的动作。
“可你很擅长对待动物和植物,不是吗?”
“可人常常将自己独立于二者之外……”
郁邈听后笑了声:“人确实特殊。”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好吧,还有些自大。”
他让席伯涵睁开眼,郁邈的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微微朝上拢,露出沉埋在内的五官。
浓密略弯的锋眉,含水的眼,饱满的唇和高耸的鼻。
组合在一起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郁邈与他对视,像是高举手臂透过指缝见到的光。
明亮,却不刺眼。
只一会儿,郁邈便释放那些发丝,让它们重新随着重力下落,遮住太阳。
郁邈补充他未说完的话:“下次吻我时,露出眼睛。”
文艺完毕,郁邈跌回床,拉下垫背的枕头缩回被窝打了个哈欠。
“我要睡了。”他说。
“好、好的。”席伯涵梦醒似得收拾起碗筷,替对方捏好被角,准备离开,起身时却被郁邈拉住衣摆。
他转身,看见郁邈指了指耳朵:“来点睡前读物。”
席伯涵反应了一秒,将碗筷搁到床头,问:“想听什么?”
“听故事。”郁邈又打了个哈欠。
“童话?”席伯涵尝试提议。
“听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