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席伯涵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喂给我,不是说烫吗?你拿着不就行了?”
郁邈的瞳孔没那么聚焦,还是散着的。这让席伯涵知道他酒还没醒。
不知怎的,面对不清醒的郁邈,席伯涵总觉得比平常的压力小了很多。
是因为他喝醉了吧。席伯涵心想。
调羹在白色的汤底翻舀了几下,盛起一勺,席伯涵用碗沿刮干调羹底部将落不落的液体,放在唇下吹了吹,这才喂给郁邈。
郁邈盯着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调羹,鼻尖耸动几下,似是在闻味儿,最后不情不愿得凑上去,抵在调羹一边,小小地吸了一口。
他咂吧嘴,发现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这才开始主动求食起来。
席伯涵怕又烫着他,每次动作都慢慢的,惹来了郁邈的不满。
他抓握住面前的手臂,催促似地在一旁辅力,让这人快些。
解开袖扣的衬衫袖口因重力下滑,露出半截手臂。
郁邈很白,像他这种只享乐没吃过苦的大少爷,裸露出的手臂白如两节嫩藕。
吞吐调羹时喜欢先用舌头抵住再包进嘴里,舌尖红润水嫩,没有明显的舌苔和齿痕,嘴唇有些过分的红,多半是由于刚刚的激吻导致的充血……
席伯涵的视线落在上面,停留几秒,而后移开。
他拖在碗底的手指微微收紧,有一点想要拿出手机记录的冲动。
就像他平时记录小猫那样。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毕竟未经允许拍摄别人的照片,实在冒昧又可疑。
窗外雷声起,突然的轰隆声让郁邈身体不自觉地一抖,像是被吓到了。
“没事……”席伯涵伸出手,本是想安抚地摸一摸面前人的头,却还是秉持规矩,只用刹不住车的指尖,触了触郁邈翘起的发梢。
窗外雨声逐渐大了,窗帘被风吹得乱得夸张,宛若一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怕一会儿雨大起来,斜雨打湿地板和窗帘,席伯涵去关窗。郁邈的视线原本追踪着席伯涵的背影,被余光中的亮色吸引,慢慢偏过头。
鲜艳的小花,装在玻璃瓶中,放在客厅的正中。
他没有将它们放进自己的房间,而是选择放到这里。
郁邈装修时走得极简风,大气是大气,但用色单调沉闷,他平时也不爱买些装饰,基本没有家的温馨感。
不过这时,这一小束的小花,好像拥有很蓬勃的生命力,将这空旷的房间一下子给占满了。
或者说,是这黯淡的房间,被小花给点亮了。
郁邈的视线在上面停顿很久,久到席伯涵重新回到他身边时,他的视线仍未移开。
席伯涵顺着他的视线,落到小花上,他怕郁邈不喜欢,主动开口解释:“早上,我看你喜欢,就自作主张摆上去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郁邈转头,与席伯涵对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喜欢的。”
好像怕席伯涵真把它们收回去,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喜欢的。”
“好、好的。”席伯涵闻言松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时间久了,席伯涵就觉得尴尬了。
郁邈该回去休息了。
但还没等他提起话头,静谧的房间内突然传来阵不明的声响。
席伯涵的目光朝着发声处探寻,发现小猫住的房间门,不知何时漏出条缝。
——遭了,他忘记锁门了!
有些小猫很聪明,它们会站在稍高的家具上,然后纵身跃到门把手上,用自己的体重打开门。
所以席伯涵平时都会将门从外部反锁,来防止小猫越狱。
他快步上楼,一点数量,果然少了三只。
还好有两只出来后就在房间附近徘徊,离得不远。
席伯涵抱起它们,放到屋内。
这次他记得锁门了。
还有一只……
他站在二楼走廊向下望。
郁邈公寓设计是两层的大户型,二楼有一楼的一半大,悬在上面,对一楼的一切都一览无余,基本半透明化。
席伯涵透过护栏扫视,发现郁邈正躬身蹲在餐桌下面,好像看到了什么。
他下楼,走近时还听见郁邈口中的念叨。
“来,乖乖,过来。”
还嘬了两声。
席伯涵同样蹲下身,就着客厅灯光的余光,看见正蹲在底下的白色毛团。
“拽拽,过来。”他唤了声。
不过猫如其名,拽拽拽得很,一点也不带搭理他。
这只是他救助的流浪猫,刚救回来时瘦得不行,席伯涵费心思给它做了不少辅食,怕它免疫力低下冬天会感冒,还专门给它买了保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