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轻从皇后那处请安回来时在路上遇见一人,她身着绸缎与往日截然不同。
皇后给的步辇较小,与蔡稚的步辇相撞时,她身边的奴婢喊道:“见到蔡才人为何还不速速请礼?”
杨云轻只好下辇,靠着墙行礼,在蔡稚的步辇抬过她面前时,她抬头与蔡稚眼神交汇一瞬。
明明比杨云轻还要小几岁,眼中的算计与冷漠却要多上几分。
杨云轻看不懂蔡稚走的每一步都意味着什么,都城深宫的阴谋计划遍布皇城,而她现在看见的也只是这些谋划的极小一部分。
回到偏宫门口,关了几日的东宫大门终于打开,杨云轻往里一瞧就能看见柳尚在院中看书。
这到底是幕僚还是太子,怎的如此自在?
杨云轻心想。
柳尚不出宫门,杨云轻自是不能闯进去的,她瞧了几眼便进了偏宫。
下午待礼教姑姑走后,偏宫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太子殿下到!”刘广身边的仆从大喊道。
刘广晕沉沉的带着三两仆从闯进偏宫,偏宫只在门口设有两名侍卫不敢拦下刘广,低头装作视而不见。
杨云轻在房内用晚膳,听见动静后从门缝看了一眼,来的一行人中并无恩公。
她转身对一旁的白莲道:“白莲,等会儿你寻个机会去东宫找掌事的,告诉他们太子回宫了。”
杨云轻神情焦灼,这位爷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可不小。
眼看刘广朝着这边晃过来,白莲却不为所动。
毕竟是皇后的人,杨云轻也不敢轻易使唤她,况且再怎么说太子记在皇后的名下,依旧是她的儿子……
杨云轻回头看了一眼白莲,她不寄希望于他人,而眼下只好赌一把了。
杨云轻打开房门,拦下刘广,与他保持一臂的距离行礼,强装镇定道
“太子殿下,是不是走错了,东宫在对面。”她低头不看刘广,双腿吓得有些发软,带着酒味的口气从头顶上方传来,熏得杨云轻快要晕倒了。
“杨-云-轻-,锦州刺史杨元的嫡女,是你吧。”刘广绕着他走了一圈。
“是。”
她看不见刘广绕到身后后的动作和位置,心中的不安感剧烈升起。
忽然,杨云轻感到身后有什么拉扯她,她站不稳,被拉扯着连连向后倒去,刘广拉着她的手臂向房内走去,虽然喝醉了,但刘广力气大,她被刘广拽的七拐八拐进房内。
杨云轻慌不择路,手脚抵着门框,刚要出声却被人抢先。
“请太子殿下安。”白莲的声音从刘广身后轻轻传出,刘广虎躯一震,被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大半。
杨云轻趁机摆脱刘广的控制。
刘广不顾上她,转身看向白莲,脸色白了大半。
“你怎么在这儿,皇后命你守着她?”刘广指向杨云轻。
白莲微微低垂着头,语气却不卑不亢:“娘娘喜欢杨小姐,认为她是颗未经打磨的明珠,特派奴婢加以守护。”
点到为止,白莲的话术如此明显,刘广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个父帝续弦的王氏,进行管教当今太子,未来的大靖皇帝!
但面对白莲,刘广不知为何有怒不敢言,只狠狠盯着她。
此时东宫派人前来,带头来的是柳尚。
杨云轻看见他来,心中莫名安稳不少。
她走进去站在白莲面前替她挡住刘广的视线,她的声音与门外一道男声一同响起。
“殿下。”
“殿下。”
杨云轻看了眼柳尚,柳尚极轻地点了下头,示意交由他来说。
“得知殿下畅饮,特命厨房备养胃粥,以护殿下脾胃,柳某接请殿下回宫。”柳尚在门外行礼,等待刘广回头。
听到此话,刘广也不再看杨云轻白莲二人,但心中仍是不甘,他大步走回东宫外的马车上离去。
柳尚一行人见太子离去,不便多留,便也离开。
杨云轻看着刘广离开的背影,又想起白莲在侧,不便多言,收拾了未吃完的碗筷就先回房了。
这一夜睡得很不好,杨云轻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今天的事情,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和无助。
若在刘广强闯时没有白莲在侧,或是皇后只派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婢伺候,那她今天绝不可能会有如此平静的夜晚。
关于她的安危竟是由两个毫无缘由的陌生人而决定的。
杨云轻不禁心头一凉,出生在锦州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孩子,在这偌大的宫中,与之相匹配的只是皇族脚下一只小小的蚂蚁。
次日清晨,白莲还未敲门,门就从里面先开了,杨云轻看起来很疲惫,眼皮放松,眼睛下还有粉饰都遮不住的乌青。
白莲有些意外,将她推回房内按在梳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