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笙微微诧异。
她本只想通过讲诉事实,离间安姨娘和明玄的感情而已。
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多人出来帮她?
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人群中,却不小心看到了鬼鬼祟祟离开的同禄的背影。
原来这一切是有夫君在推波助澜啊!
那这样就解释得过去了。
季幼笙轻飘飘看向季明玄,见他一副大梦初醒模样,心中宽慰。
还好,他还没有那么蠢,不至于被安姨娘牵着鼻子走。
只要他会往深入了去思考,今日大家撕开的这个口子,往后做什么事情必定会思虑再三。
季明玄看向安姨娘。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前不是告诉我,我深得夫子喜爱,夫子允我多休息几日?”
“他人欺辱我,我便狠狠打回去?”
“吃多点那是给身体积累福气?”
可为何,这些桩桩件件落在旁人的眼里,却是“养废?”
安姨娘薄唇微张,正想解释。
季幼笙快步打断:“安姨娘前段时间不是一直想要给明玄买官职?”
“您明知故犯,不是想要害他是什么?”
“我私底下和他说过很多次,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
“但是,他却一直顾念着您这些年的教养之恩,说您不会害他的。”
季幼笙神色悲戚,一副失落模样。
安姨娘对上季明玄失落眼神,又见众人指指点点,周身发冷。
在京城,妾室与仆人无二,也有卖身契。
她的那一张纸还在季幼笙手里,要是季幼笙想要发卖她,轻而易举。
安姨娘心慌,亦害怕在场的言论会对季明德日后有影响。
“大小姐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对明玄说那样的话呢?”
“还有明玄,你以前听错了。”
“你小时候,我是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才骗你说是夫子觉得你可以晚一年去学堂,我没有坏心思的。”
“那段时间你爱吃了点,我怕打击你的自信,才说能吃是福。”
“我也想过让你克制克制,多吃点蔬菜啊,可是你不爱吃。”
“至于买卖官职,就更不可能了,我们也没那个家底啊。”
她手忙脚乱的解释着,脑袋像混了泥浆一样,压根不知道自己前言不搭后语。
更何况,她说的好多话跟从前忽悠季明玄的话完全相反。
季明玄震惊过后,鼻子酸酸的,一股无形的委屈冲上大脑。
从前,无论旁人怎么说,他都始终将安姨娘当母亲看待。
有好东西,先紧着她。
平时听她的话,在外给足她面子。
纵使是亲姐姐几次三番提出质疑,他也不放心上。
之前纵然觉得季幼笙说的是对的,可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安姨娘。
无他,因为安姨娘是陪伴他时间最长,是他想要待之如同亲人一般的娘亲啊!
但今日,那些当着众人面的解释,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冲刷而下。
洗净了这些年一直沉积的油污。
这些年,他一直错了吗?
那他对姐姐所做的那些?
季明玄看向季幼笙,眼神饱含无数感情。
愧疚,不安,心虚,难过……
层层叠染。
季幼笙正想上前一步。
可下一秒,季明玄却捂住了胸口,眉头紧皱,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紧接着就是倒地不起,四肢抽搐。
季幼笙吓了一跳,随即不管不顾冲到季明玄身边,抱住了他。
“明玄,你怎么了?明玄!”
就在这时,同禄带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
老大夫一来就半蹲下身子。
“让让,老朽乃是回春堂的大夫。”
“病人气急攻心,又因过度肥胖,一时喘不过气很正常。”
“尔等不要一直聚在这儿,免得影响他呼吸。”
他专业的话语落下,众人纷纷让出一个大圈。
经过了他一系列的挤压,疏排,季明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转动眼珠子,第一眼看到了人群之外的安姨娘和季秀玉。
随后就是牵着他的手,还在不断流泪的季幼笙。
不争气的泪水瞬间从眼角落下。
哽咽喃喃:“姐姐。”
自从失忆醒来,这还是明玄第一次喊她姐姐。
明明是曾经最为熟悉的称呼,可是再听见,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季幼笙泪如雨下,双手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