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收完了季幼笙手头上的铺子,只剩那最后一间了,之前侯爷最后一次出征时,就转移了大批财产,除去藏在那个铺子里,应该没有别处了。”
季秀玉深以为意点头:“其它几个铺子在我们的打压下,生意每况日下,最后被我们收到手,低价又抛了出去。”
“只有那一个铺子,这么多年来生意一直如火冲天,而且盈利的钱分文不见回到府中账房。”
“按理来说,吃食铺子应该是最容易被更新换代的才是,等明儿我就去找季幼笙,把铺子抢过来。”
安姨娘皱紧的眉头没有松懈,半响,发出了深深的,沉重的叹息。
“就怕这一次季幼笙没有那么好忽悠了。”
季秀玉怔怔地盯着安姨娘,眼珠仿佛被铆死似的,半天不转。
“难道之前季明玄说的没有半句虚言?”
安姨娘闭上双眼,揉着发烫的额头。
“她的记忆最少应该是停留在五年前侯爷他们出征的时候,因为那天她一回府,听说侯爷和大公子战死了,就晕了过去。”
“府医来迟,又学术不精,只诊断得出她气血不足,郁结于心,其它情况浑然不知。”
季秀玉脸庞上的困惑之色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平静。
“季幼笙待字闺中时,我们的感情甚笃,若是如你所说,娘你就放心吧,我出手没意外。”
安姨娘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底起伏的思绪,带着几分苦涩的开口说:“就算再好,能好得过季明玄?”
“她待季明玄尚且那般,待你,怕是也无多少情意。”
季秀玉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的笑了笑。
“季明玄被我们教成那个模样,去见季幼笙时必定与当初不一,如若我未变呢?”
“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明着伸手找她要,我要让她亲自把铺子双手送上来给我。”
安姨娘低头,兴致缺缺:“那你且去试试吧,若是不得,也无事。”
“好。”季秀玉面上的欢喜淡去不少,温声提醒:“天色不早了,娘早些回去休息吧!”
安姨娘“嗯”了一字,起身离开,行至大门口时,忍不住提点一句:“明儿我会让萍儿给你送早膳,你吃饱再去吧。”
季秀玉并未答话,眼底汇聚着汹涌情绪,等约莫过了一刻钟,才将桌面上的餐具全都浮落倒地。
双眸猩红,怒火和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娘亲越不信她,她就越要证明给她看!
她季秀玉不比任何人差,更不比季幼笙这个嫡女差!
季秀玉攥紧桌布,双眸闭上再睁开时,素手一扬,原本躲过一劫的几个餐具也全都掉落碎成一片。
萍儿踩着小碎步回屋,恭敬回禀:“夫人,二小姐好生气的砸了好多餐具。”
“无妨。”安姨娘卸下妆容,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这个大女儿就是个好强的,尤其是近几年在她的刻意打压下,发展得格外明显。
她方才不过装腔作势刺激几下,她便忍不住了。
这样的性情和季幼笙比起来,确实稍逊。
不过好在有她这个母亲提点,若是乖顺,后半生定然无忧。
等解决了季幼笙姐弟后,若是她不算一个趁手合格的棋子,那舍了也无关痛痒。
安姨娘净手洗漱,上床休息。
这一夜,定远侯府众人心思各异。
一场夏雨在清晨停歇,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花草的杂香。
两个孩子已去上学,顾寒安也去上朝了。
府中静悄悄的,季幼笙呆在房中,自顾自的缝制着荷包。
彩杏推门而入,远远道:“小姐,二小姐来看您了。”
季幼笙怔了一下,旋即转身看她,喉咙不自觉挤出两字:“秀玉?”
彩杏点头:“二小姐前几年阴差阳错,嫁到了安平县中的富户家中,听说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季幼笙低头不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秀玉虽是府中庶女,但早些年一直养在母亲膝下。
心性善良单纯,又向来柔弱懂事,什么都不跟自己抢。
两人感情一直以来都很不错。
不过她怎么会嫁到偏远地区的富户人家中了?那样的人家中,怕是关系会格外复杂吧。
也不知她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如今是否变了模样。
彩杏见她呆愣,敛着眉问:“小姐可要见她一面?”
季幼笙没动,声音轻不可闻:“把人请进来吧。”
季秀玉穿着一身杏花淡粉色轻薄小衫,秀美面,杨柳腰,款款而来。
站定,行礼,声音轻柔呼唤:“姐姐。”
季幼笙细细审视了一圈她的面容,才哑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