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看见老嬷嬷的身影,面色清冷:“人走了?”
老嬷嬷点头应:“是。”
萧氏疲惫地抬手按压太阳穴,老嬷嬷立刻识趣上前,替她按摩着。
她嗓音低沉:“今日你是从头到尾陪伴在侧的,说说吧,你的想法。”
“老奴不敢。”老嬷嬷第一时间撒手,跪了下来。
萧氏面容憔悴,从牙缝中冷冰冰抛出几字。
“说吧,恕你无罪。”
这老嬷嬷是萧氏身边的老人了,陪着她从小到老。
当年,萧氏和季幼笙闹了别扭,又被顾寒安伤了心,躲来这边时。
遣散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下她一个。
如今的府中下人瞧见她,也要恭敬三分,唤一声“徐嬷嬷”。
徐嬷嬷闻声呼吸一滞,握紧大手。
“老夫人,老奴觉得:少夫人如今的样子,瞧着像是、像是……”
她迟疑一下,冷汗湿透了后背,不敢直视萧氏的眼睛,闭上眼睛吐出一句。
“像是记忆有损。”
萧氏脑袋轰地一下,面孔刷的雪白,手跟着抖了几下。
不过转眼功夫,她便定住心性,岿然不动,看上去相当镇定。
“你偷偷去查一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嬷嬷屏气敛息倾听着,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犯了什么错般,应了声:“是。”
萧氏眸光幽暗深沉,见她踉跄离开,不放心提点:“切莫打草惊蛇。”
无论此事实情如何,既然没有闹到她这里,她便暂且当做不知,等暗中查到真相,再做决定。
徐嬷嬷脚步微微一顿,点头后快步远走。
小花园中,几个侍女相伴着浇花。
有人看着不远处的湖水感慨:“少夫人命可真好,落水失忆,性情大变,爱情亲情双丰收。”
其它几个没心机的小丫头跟着附和:“是啊,之前世子爷就一直护着她,可她不知好歹,我原以为往后能有个旁的机会呢,可谁知……”
“只能说苍天无眼吧!有的人前几年什么坏事都做尽了,可是临了还能有这样的好结局。”
徐嬷嬷愕然失色,呆立不动。
没成想还真的让她给猜对了,不过少夫人落水相关事宜,还是得打探清楚再去回禀。
省得因为信息错漏,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
徐嬷嬷踩着小碎步,慢悠悠的往一旁的侍女房走去。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面色红润,神情专注地缝制着手上的帕子。
她的手工活缜密,哪怕留意到有人进来,也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
徐嬷嬷扯扯唇角,无奈呼唤:“红桃。”
只两字,那小姑娘就抬起头来。
在看到徐嬷嬷时,眼睛亮堂如灯,星星点点的光芒在瞳孔中闪烁。
“徐嬷嬷,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想你了,不许我来看看你?”徐嬷嬷轻笑一声,拉了个凳子在她的身边坐下。
“你这段时间过得可好啊?”
红桃面上一红,抿唇笑道:“有您和老夫人的关照,自然是不错的。”
徐嬷嬷松了一口气,关切问:“近日府中有无发生什么大事啊?”
她像闲话家常般,很自觉的从身后包裹中拿出了一些糕点和果脯。
徐嬷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问一下府中的情况,红桃已经见怪不怪。
她声调沉重,带着丝丝缕缕失望。
“少夫人落水了,听说失去了记忆,不过具体情形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却是不大清楚的。”
“不过,这段时间世子爷待她极好,小少爷和小小姐也很黏着她。”
少女怀春时,人人心中都会有个爱而不得的人。
红桃从入顾国公府开始,就一直在顾寒安的院中伺候着。
不过季幼笙嫁进来之后,她和院中的一众女佣就全都被尽数遣散了。
也是从那时起,顾寒安的院中除去他们一家四口外,女婢就只有季幼笙带来的彩杏一人。
纵使被调远了些,红桃仍旧“贼心不死”。
她凭借着和徐嬷嬷的交情,来到了萧氏跟前伺候。
可惜好景不长,萧氏在和季幼笙的斗争中,主动退场。
她又被遣散了。
但好在这一次,她得到了一个轻松的管事活儿。
每日只需要到处走走,看看底下人有没有把府中卫生做好,就足矣。
而且萧氏和徐嬷嬷念着她,隔三差五从她这儿打听消息。
她和两人之间带着些许断不了的牵连。
未来有机会的话,她要是多使把力气,没准可以得偿所愿。
红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