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为难地看了一眼他的身子,就转身疾跑离开。
四下的佣人也尽数被打发走。
顾寒安借着轻咳一声,以宽大袖子掩面,快速服下一粒药丸。
等手自然垂下时,那张病态脸似乎更白上几分。
他虚弱的往前走去,可不过几个跨步间,一阵风迎面吹来。
“爹爹,你怎地走得这般温吞?等你去到大门口,娘亲都走了!”
顾成茹站定,抬手揩了一把额上的汗,招呼气喘吁吁的下人们。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我爹爹抬走?!”
四五岁的年纪,话都说不完整,但命令起人来,倒是有模有样。
顾寒安轻轻抬头,对上一旁安静不语的顾成乾的黑眸,唇角弧度忽而上扬,心中的那点急躁淡下两分。
一行几人继续火急火燎赶路,可才到半路,就和提前离去的小厮撞了个正着。
小厮欲哭无泪,脚尖碰在一起。
“世子,夫人她……已经走了!”
后面四个字就像一道惊雷砸在父子三人的头上。
匆忙赶来的彩杏也愣愣的,手中刚打包好的糕点“咚”的一下落地。
她本以为能借取糕点为由通风报信,再借机拖延,等到世子归来。
可谁知。
小姐竟然不等她!
顾寒安当机立断。
“备车,送我去定远侯府!”
小厮快跑下去准备。
顾成茹和顾成乾寸步不离跟着,不放心顾寒安。
顾寒安见这一幕,闭眼,声线冷清。
“林夫子在学堂等你们,我自个儿过去就好。”
这样要是幼笙因为季家人而恢复记忆,也不至于在现场迁怒孩子。
“爹!”
顾成茹瞪大圆眼,“这个时候我们当一起!”
顾成乾也瓮声答:“我想跟爹一起去找娘亲。”
顾寒安见着两人不听劝,仍旧倔强步步紧跟,心一狠,冷声吩咐:“把他们带下去!”
顾成茹生气挣扎,泪水瞬着脸颊流下。
顾成乾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满是受伤。
两人软软嫩嫩的小娃娃,皆被下人紧紧抓着,轻易动弹不得。
顾寒安心疼地收回视线。
稚子无辜,一切都是他的个人私心,幼笙届时要怪,他会承担一切后果。
轿撵的速度又快几分,扛着顾寒安渐行渐远。
彩杏颤抖着唇跟上,眼眶白光若隐若现。
小姐……小姐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变成之前的样子?
一行人一路无话,气氛低到冰点,换了马车后,快速往定远侯府而去。
……
“夫人,到了。”
车夫声音从外传来。
季幼笙诧异掀开窗帘,看到龙飞凤舞的定远侯府四字。
顾不得思虑彩杏未跟上,她快速掀起门帘,踩着小矮凳下车。
心“咚咚”跳得厉害,就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般,一时近乡情怯。
安姨娘听闻季明玄抱怨,知晓季幼笙失忆一事。
她远远而来,看到季幼笙周身迷茫气势,便知季明玄所言十有八九为真。
“安姨娘?”
季幼笙看过去。
安姨娘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但依然俏丽,相比五年前,多了几分温婉,模样似乎并未变。
只是这衣着打扮上,多了几分华贵,没了之前的朴素。
安姨娘瞧着她的样子,微微抿了抿唇,眼中似乎划过一模沉痛。
“老爷和大少爷仙去多日,我曾以为大小姐您不会再回这个伤心之地了,没成想您心中到底顾念着他们。”
“要是老爷和大少爷泉下有知,定会心生宽慰。”
季幼笙鹿眼瞪大,身形摇摇欲坠。
“你,你说什么?爹爹和大哥怎么了?”
为什么安姨娘所说的话分开她都听得懂,可是合起来,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季幼笙脑袋胀痛到像要裂开,耳鸣阵阵如影随形。
安姨娘身旁的侍女快速接话。
“老爷和大少爷战死沙场了,大小姐您……也忘了吗?”
季幼笙刚下车,满心欢喜,此刻听到这个消息,脑袋“轰”的一下,猝然一片空白。
气血倏地上涌,两眼一翻。
因承受不住这消息,径直晕了过去。
“大小姐!”
“寻医师!”
耳畔杂乱声阵阵,季幼笙一个恍惚,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然回到闺房中。
于她而言,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房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