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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荞,看待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阿婆老皱的手掌,轻轻盖在戚秀荞握住拳头的玉手上,缓缓地说道:
“莲妮子性子再左,她还是戚家女,她不好,你就能好了吗?是,她是五房女,与你不过是堂姐妹,处不来,可以远着点。”
听到阿婆这样说,戚秀荞就知道,阿婆是认为她错了。
她错了吗?
于她来说,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阿婆年少时,也是这样想的。你这还是堂姐妹呢,阿婆年少时,不管亲姐还是亲弟,都是极度自私奢华的。
后来,若不是遇上你们阿爷,阿婆都活不到现在……”
瞧着老太太眼眶都红了,戚秀荞有些自责,唤了声:“阿婆,您莫要伤心,都是荞荞不好,徒惹阿婆伤感!”
“阿婆不伤心,阿婆是想起你阿爷了。”阿婆眸中昏浊,从她的目光中象是能寻思着那些远久的回忆——
自听着阿婆说话起,戚卫南那边饭桌上,已经默默地放下来,然后一伙人都静静地听着阿婆讲道理:
“你阿爷常说,平庸的人,在面对父辈族人、兄弟姐妹犯错时,才会想着远走避开。真君子,面对错误怨恨,不是仇杀报复,而是‘矫枉以正’。
犯了错,就该纠正!
君子做的事,是天地的尺度,而不是刑人的刀斧。守中克己,锤炼自己,不被情感左右判断,不被世俗影响决断!”
戚卫南向来知道他爹娘心有明灯,然而,他却是第一回听到他老子娘竟然能说出这般文绉绉的话来!
听到之前又老又弱又聋的农村老婆子,竟然一口就说出这般警醒世人的话来,郑安楠已经目瞪口呆了。
“阿婆~”戚秀荞不满意的低咕噜。
依阿婆这话意,这是还要让她出手纠正戚秀莲犯地错,她吃饱了撑着了?!
“世人都轻女。”盛怀瑜淡淡地说,“阿婆知道,荞荞不喜欢莲妮子,不是因为她夺了你的婚事,而是不喜她的性子左了。之前,你总是同情她爹不疼娘不爱,一再随她要,却从未想过要纠正她的行为。”
“养大她贪欲的人,荞妮子,你算其一。”
阿婆一连三句,惊的戚秀荞心口痛。
第一句是无奈压抑,世人可不就是轻贱女子么!
第二、第三句是原身的错啊……可她还不能出口反驳!
听着阿婆的话,戚秀荞也觉得,原身会被戚秀莲算计,还真的是原身自个儿性子过于‘温和’了,滋养了戚秀莲越发强烈的欲.望!
所以,现在对人‘好’,也是一种错了?
“荞妮子,你们这一‘秀’字辈中,你、蔓妮子、莲妮子、薇妮子,是嫡亲的堂姐妹。虽隔着房,可你们的父亲是亲兄弟!这辈子,若没有异数,你就只有这么三位亲姐妹了。”
“嗯。”戚秀荞点头。
蔓蔓自不用说,那是她亲妹子,她一定会教好成材。
薇妮子虽然性子有些冷硬,但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骄正也可以调.教调.教,唯戚秀莲…这货可是重生的!
“这些嫡亲的叔伯、兄弟姐妹,就是往后你的助力。不管将来你走地有多远,这些血脉亲人,除了死净了,要不然,总会扯到你身上。
当然,若是你心肠够硬,能做到不听不看,那且另说。
然而,又有几个人能断地清、六亲不认?”
“呃,阿婆…”没这么严重的!
盛怀瑜一眼就看穿孩子们的神色,挥挥手:
“阿婆就举个简单的例子,你们且听着。”阿婆抬起眼皮,轻轻地瞭了眼张口的四儿媳妇,瞬间让张英子打了个激灵——
戚秀荞背脊也一颤,沉重的听从其训诫,“是。”
“阿婆不往远的说,就说莲妮子这头婚事。
她若是与梁家那小子能安分过日子,于你们最大的益处,便是她安生了,大伙儿都安生了。
若是她婚后日子过得不好,受婆母、丈夫不喜。头一个哭诉找上门来的,就是这一对母女!”
【凭什么!】戚秀荞差一点就吼出这一句。
但是,在阿婆的目光下,好歹压住了。就连蔓蔓也要跳起来,被张英子反应快的扯住了手腕。
“她凭什么?想来谁的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可之前,你们不都知道她坏了本性子?既然根子都烂了,他们母女哪还有什么三观品德?”
阿婆象是给她们答案似的,淡淡一句,就让众人都噎住了。
是呀,原本她就左了性子,呵、谁还能禁止她们这对母女的嘴巴和心肝发黑?!
“同住一条村,同一对父母,你们说,五房会不会找上门来嚎?”
戚卫南都做不到摇头。
都说细节见人心,这话可不是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