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凉州时已经是七月初七的下午,等他们折腾了一宿,想起来得好好过个生日时,七夕已经过去了。
为此,明娆心中颇有怨言。
“生日还是错过了。”她难过地垂下眼睛。
要不是虞砚胡来受伤,就不会耽误那半个月去养伤,也不会来不及过生日。
虞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吭声。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比如若是不破釜沉舟,无法彻底摆脱陈琬柔。又比如他的伤当真不需要耗费半个月来养,他就是当即踏上回程都无碍。
虞砚不敢解释,准备老实挨训。
然而明娆也只是低落地感慨了声,并未再对他多说什么。
她裹着被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罢了,你去把我衣裳拿过来吧。”
男人愣了下,“你不说我吗?”
明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作甚?”
这话听上去怎么好像还有点失落委屈?
虞砚皱了下眉,似乎是什么事情没想通。他疑惑道:“听说旁人家男子做错事,夫人总是会训斥的。”
明娆:“……”
她一阵无言。
“怎么这幅神情?我说错了吗?”
明娆无奈道:“这都是从哪听说的?你不是都懒得去理会旁人如何吗?”
安北侯一向最不合群,从前战时的闲暇时光里不是在睡觉,就是窝在一个地方看书。
哪儿没人他就在哪,孤僻到不行,真是从未从他嘴里听说过“听旁人说如何如何”这样日常闲聊的话。
虞砚如实道:“我也是听刘大宝说的。”
“哦……”明娆了然。
那便说得通了,刘大宝虽然只有六七岁,但是女人缘极好。
小男孩长得乖巧讨喜,这一年来被照顾得终于不再是面黄枯瘦,肉多了不少,皮肤白嫩,俨然有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模样。
再加上他有一张会说话的巧嘴,当初到凉州来没过一个月就将这十里八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哄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什么市井传说都爱跟他聊上两句。
侯府被安北侯护卫得密不透风,明娆又鲜少出门,全靠刘大宝时不时地跟她聊天逗闷,没想到安北侯也有听刘大宝聊天的一天啊。
明娆觉得有趣,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一大一小对面而坐聊家常的样子。
她凑了过去,被子从肩头滑落都没在意。她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黑瞳闪着亮晶晶的光,一眨不眨看着他。
“然后呢?”
熟悉的女子响起又钻入鼻腔,顺着气道,钻入了身体。
虞砚下意识伸手揽住她身子,喉间干燥,滚了下喉结,“什么然后?”
明娆依偎在他怀里道:“别人家夫人爱训斥夫君,你是什么想法?”
“应当的。”他说。
明娆乐了,“怎么是应当的呢?万一人家没错呢?”
虞砚淡声道:“身为男子,理应让着自己的夫人。”
“那要是女子无理取闹怎么办?”
夫妻之间有时没道理可讲,各执一词时最容易引发争端,这都是寻常人家都会面临的琐碎问题,他们家目前还从未遇到过,所以明娆很好奇虞砚的想法。
她说这话时,裹着的被子彻底滑了下去,领口的地方一览无余,只需垂眸,便能将眸姣好的身材收进眼底。
偏她一颗心都扑在虞砚身上,眼睛也黏着他,专注地看着,竟是未发觉自己此刻有多美。
虞砚的自制力一向等同于没有,他一把将人扣在怀里,面无表情地把被子又给她裹好。
今日必须要起来,不能再折腾她了,他想。
“别着凉。”
“这是夏天,怎会着凉。”明娆笑了声,也没在意,在他怀里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哎呀别老打岔,回答我嘛。”
虞砚迷茫了一瞬,才勉强想起来问题,“……无理取闹?”
“嗯。”
虞砚道:“那不是在撒娇吗?”
撒娇?
明娆愣了下,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这都是哪来的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女子训斥夫君是应该的,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在撒娇。
所以他刚刚看到她没有多说什么,才会失落吗?
他竟然还在期盼着她能骂他?以为觉得那样是在撒娇?
不得不说,虞砚虽然讨厌女子,从来没有跟女孩子相处过,但是他却比一般男子都会讨人欢心。
想起来刚在一起时,他还什么都不懂,一切遵循着本能地对她好,那会还是挺笨拙的,现在已经得心应手了。
明娆觉得自己的眼光真的好,越看他越喜欢。
爱是藏不住的,她这么坦荡直白,虞砚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