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妻子去世后,宇智波信弘终于承担起了父亲的责任,他笨拙地学着如何给女儿梳头穿衣,执勤结束后早早地回家烧饭浣洗。妻子的死亡如同一记猛锤,砸碎了他龟缩的外壳,也砸碎了之前所有的猜疑和沉默,从前纠结和痛苦的东西,通通化为了午夜梦回的折磨。
瑠加很懂事,白天父亲值班时会力所能及地做一些杂活,但让年幼的孩子独自在家也不是长久之计,信弘决定提前将瑠加送去忍校。
可在入学申请时,管理档案的族人驳回了信弘的请求。
“没有宇智波血统的孩子,不能冠以宇智波的姓氏。”长老道,“让这个孩子跟她母亲姓吧,也算成全她们母女一场。”
信弘第一次在族长面前据理力争,富岳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赤红的男人与族老争吵不休,不置一言。
“瑠加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姓宇智波!你们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规矩就是规矩。”耆老面色冷漠,“宇智波的名号不容背德之子玷污!”
佐助与瑠加站在廊檐下,纸门挡住了视野却无法隔绝声音,瑠加沉默地站着,拳头仿佛要攥出血来。鼬出现在走廊拐角,似不满佐助凑这不该凑的热闹,唤他不要偷听大人说话。佐助怕哥哥生气,三两步跑到鼬身边,“哥哥,为什么长老非要除名瑠加不可?”
鼬似平淡又悲悯地望了女孩一眼,只道,“回房间吧,我们都无能为力。”
佐助跟着鼬的步伐,真切地惋惜:“可瑠加很伤心,我刚刚看她眼睛又哭红了。”
瑠加最终以久木瑠加的名字入学,那日的据理力争没能改变族长除名的决定,为此信弘大醉一场,酒醒之后,毅然决定举家搬离宇智波族地。他们走得匆忙,新家窄小简陋,但信弘仿佛囚鸟挣脱牢笼,想忘记过去,和女儿开始新的生活。
佐助再次见到瑠加是一个月后。他与鼬在猫婆婆处挑选忍具,瑠加带着木天蓼拜访。听闻她已提前入学,穿着利落的学生服,看上去比之前沉稳不少。
猫婆婆在猫咪的包围中缓缓抽烟,“学校如何呀?”
“都很好,同学们友善,课业也跟得上。”
“自从你父亲带你搬走后,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他身体还好吧?”
“一切都好。”瑠加仔细收拾好货品,钱叠得整齐,恭恭敬敬摆在案台上。她礼貌地向鼬和佐助点头致意告别,却听鼬说,“一起走吧,顺路送你回家。”
佐助有些惊讶鼬的举动。
数日前晚饭间,家人们曾短暂地谈起信弘的家事,可当佐助问出那个致命疑问的时候,回答他的是沉默。年幼的孩童尚不知背|德为何物,只觉得与自己圆满的家庭相比,瑠加幼年丧母,父亲疏于照顾,实在可怜。
富岳沉吟片刻,斟酌着对小儿子道,“佐助,人生于世,是命运亦是因果。有些因果来于自身,而有些则来于先辈,现状好坏也不是绝对,人终究是要靠自己走出认同的道路。”
四岁的佐助没有听懂父亲的话,可多年后再想起,那日父亲对瑠加命运的感叹,又何尝说的不是自己。
鼬带着两个孩子去吃了丸子,顺路把女孩送回家。瑠加与佐助聊了很多忍者学校的事,虽早早听兄长说过,可瑠加所描述的忍校与鼬完全不同。
摈弃宇智波的姓氏后,瑠加以平民的身份入学,倒也与同期相处愉快。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枯燥的训练,没有对进阶的迫切,没有家人厚重的期望,瑠加的忍校生活是上课打瞌睡的同桌,分享的便当,训练的出丑和放学路上的夕阳。
“你明年也要入学了吧?”瑠加笑起来,“要喊我前辈啦!”
“少得意!我哥哥可是7岁就毕业了,我也会像哥哥提前毕业,轻松超越你。”
瑠加没有反驳,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佐助的小脾气不以为意,转而对鼬道:“谢谢今天的款待,要上来喝杯茶水吗?”
鼬婉拒了她的好意,兄弟二人目送瑠加走进那栋逼仄的公寓楼,楼道灯一盏盏亮起又熄灭,最终,一扇小窗里常亮起昏黄的灯光。见幼弟也望着那扇窗户,鼬忽然道,“佐助,你似乎很喜欢她?”
“之前偶尔认识的朋友,我最喜欢的还是哥哥!”说着,佐助露出疲倦神色,伸手要兄长背。鼬纵容他偶尔的撒娇,承托起幼弟的重量,任他在自己后背上打瞌睡。兄弟二人缓步走向家的方向,鼬望向远方,若有所思:“佐助,其实我很羡慕她。”
“羡慕谁?瑠加吗?”佐助不解,在他看来,瑠加与鼬完全不具备可比性。鼬是宇智波百年一遇的天才,是家族之光,也是自己仰望追逐的背影。而瑠加,她什么都没有,现在连宇智波的姓氏也被剥夺,这样的遭遇,兄长又能羡慕她什么呢。
“是啊。”鼬神色温和,他们在河边缓慢地走着,黄昏映照水面,水波冲刷堤岸,起伏的声浪像夕阳破碎后洒落在河面的声响,粼粼映照着兄弟二人的侧脸。“那栋房子,虽然很小,但是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