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微笑着看向尹恩慈,故意谏言道:“老祖宗,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纾公主曾北征数年,对北边各国的情势最为清楚,不如让纾公主与纪指挥使前往青禾之地领军备战,以防敌军趁青禾王南下之际来犯。”
林锦珂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搪塞道:“不可,不可,纾公主不日便要大婚,何须再劳她亲征。”
愤懑的瞥了眼唐尧,他笑盈盈的看回尹恩慈手里的奏章,恭敬的拱手道:
“老祖宗,这江南的形势啊不比青禾之地,我对那处并不了解,再说这些弹劾之辞难保存在攀诬的可能,为今之计该派一朝廷钦使亲自前往平宁州助平宁王彻查江南吏治,安抚流民。”
“咳,青禾王莫要自谦,拙夫有旧疾在身,他呀怕是难以应付这复杂的局面。”
楚南栀笑意更浓:“还是请青禾王亲自率军前往,老祖宗才能安心。”
唐尧没想到这妇人突然来这么一出,青禾之地可是女婿的大本营,若是让纾公主接管了青禾军,女婿去江南再落得与唐儒一样的下场,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他忙不迭的改了主意,力荐道:“都是老臣疏忽了,江南离青禾之地相距甚远,此时青禾王实在不宜远征。”
说着又看向林锦纾和杨润宸、林亭琰,含笑道:“再则,这京师宿卫也离不开纾公主。”
“如此说来倒真只有拙夫亲征长宁郡了。”
楚南栀此时内心坚定不已,她料想着费了这么多心思,该是做好了平乱的准备,便顺势向尹恩慈提议道:“还请老祖宗恩准,特遣尚书令纪大人前往江南助拙夫督导赈灾,彻查贪墨,安抚流民。”
尹恩慈心里欢喜不已,眯着眼睛笑了笑:“纪怀书听宣,哀家命你为江南巡察使,兼领江南留守,即刻前往平宁州,协调江南各地军马,助平宁王平息叛乱。”
纪怀书入宫前便听纾公主提及过此事,本以为能等到儿子儿媳成婚后再下江南,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国事为大,他只得应了下来。
而楚南栀眼下并不想对唐儒往死里坑,毕竟有他们夫妇在平宁州虽说叫人厌恶,但也是个十分难得的“贤内助”,此次如果没有林锦芊那番“鼓舞人心”的话惹来众怒,再加之唐儒的贪功冒进,自己和林锦骁哪能这么顺利的扭转局势。
她佯装无比诚心的又替唐儒求请道:“启禀老祖宗,大都督此次虽说轻敌冒进了些,可也是对朝廷的赤胆忠心,还望老祖宗能够宽恕大都督,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话直接让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唐尧也不知是该感激她才好还是该拒绝她的好意,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道:“多谢平宁王妃的一番好意,只是犬子损兵折将理应严办,就不劳王妃费心了。”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唐郁岚小生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这妇人又在憋什么坏。
方才还巴不得将自家兄长置于死地,此刻却替他求情。
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呀?
既然她给了台阶,父亲严苛,自己可不能对兄长的安危置之不管,赶忙相求道:“弟妹所言极是,还望老祖宗看在兄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尹恩慈此刻也是一脸茫然。
质疑的目光斜倪了眼面前这位让人琢磨不透的孙媳妇,只好先应允道:“既然青禾王也说那些弹劾之辞有可能是凭空捏造的,那就先将唐儒大都督降为平宁州留守,入州府听差,待得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做定夺吧。”
“多谢老祖宗开恩。”
唐尧心里如释重负。
就是这州府留守不比京都留守,看似位高权重,但军权落入了林锦骁手里,自己这儿子从此只能看人眼色行事了。
唯一叫人欣慰的是,儿子还能继续留在江南监视林锦骁的一举一动。
为今之计,他只能尽可能的再重新安排江南的防御系统。
斟酌了片刻,他忽然将话题引回方才大家争议的焦点上:“眼下江南局势不稳,那阆州大都督已经递交辞呈数月,为防东桑人趁机西进,阆州新任大都督人选需即刻拟定赴任才是。”
杨润宸先前本一直主张自己的心腹势力前往,为此大家各自相持不下。
今日那纪容恒的举动倒是让他有了新的主张,立刻道:“老臣有一合适人选,车骑将军纪容恒可担此任。”
谁知他话音刚落,唐尧也连忙附和道:“老臣附议,纪将军执掌京中宿卫多年,从未出过差池,如今京中既然有纾公主坐镇,不如让容恒将军前往镇守阆州,退可保京都无虞,进可助平宁王平叛。”
“像纪将军这等无君无父的悖逆狂徒怎能外派掌军?”
楚南栀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心里暗喜了一阵却佯装生气的反驳道:“老祖宗,方才你也听见了,那纪将军何等的跋扈,竟然对老祖宗如此不敬,依臣妇看来就该立刻罢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