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很早就出了门,清河坊、聚升坊那边有桑坤这么个得力的助手全权打理,楚南栀稍微能偷个闲。
她亲自照顾着小家伙们用过早饭,送他们到了书塾里,顺便检查检查他们这几日读书的情况。
直到亲眼看到连三宝、四宝都已经将常老、聂老布置的课业完成的很好,她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领着桑琪正欲离去,却被常老从身后将她叫住:
“南栀啊,饭庄的生意也算顺遂,不日你就要进京了,老朽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生意暂时看上去虽说还算不错,可总归马虎不得。
毕竟是常老发问,她也不敢违逆,立刻转回身去,恭敬的回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你此次进京免不得要见陛下和太皇太后,接受陛下的考核。”
常延珏端坐在书塾中央,神色肃穆的说道:“如今你虽说即将册封为平宁王妃,但要入朝为官就更该得陛下钦点,可莫要存有什么侥幸心理。”
他虽没明说,楚南栀自然是明白其间的深意。
现在林锦骁做了平宁州的刺史,又封了王,自己若想走裙带关系其实也能授个一官半职的。
之前林锦骁就提到过,让自己做一方女县令或是进州府做个决曹掾,当他的副手,但如此难免会落下话柄。
而且也不是楚南栀心中所愿。
她是刑警出身,自然希望能进廷尉府,专司刑狱。
常老将自己留下来,只怕是担心自己没有好好准备应试的事情。
凝视着面色有些深沉的二老,楚南栀抿唇浅笑道:“二位先生放心,学生一直有准备入朝面圣的功课,这段日子大郎替学生备了不少律学文卷,学生已经十分熟悉了。”
小家伙们担心二老会怀疑娘亲偷懒,立刻起哄道:“常爷爷,阿娘每天都有看书,阿爹给阿娘备了很多很多的书卷,阿娘都看完了。”
常延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与聂怀安面面相觑了一眼,眼神中透出无比茫然的神色。
常规的收学生都是为了传道受业,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身份,许多人慕名而来想要拜师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前程。
可这位女弟子却是他们当初在闹市里争抢着收下的,时至今日又从未传授过她任何知识,而且还是这丫头一次次的为他们脸上增光添彩。
说起来真是惭愧得紧。
聂怀安蹙着眉头,也问起了林锦骁之前同样的顾虑:“大栀啊,你说你自小长在村子里,据为师所知,你们村子里那位塾师也并非律学大家,为师怎么觉得你在此方面的学问已经颇有造诣,只怕是廷尉府那帮人也没几个能赶得上你的?”
冷不防的被人质疑早已让楚南栀习以为常,连林锦骁都察觉不到什么,想必二老就更猜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她气定神闲的朝着二老笑了笑:“聂老实在是抬举学生了,以前不过是仗着小聪明侥幸查出了些疑案,这段日子补了不少律学文献,才算是对历朝历代的律法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对于她的解释,二老听着只能是将信将疑的。
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但学生每次办案都是一套一套的,显然是有受过专门的训练,那缜密的逻辑不像是耍小聪明能出得来的。
可如果说不信她的话,这丫头自小就生在楚家,之后嫁给了锦骁,中间并未出过什么岔子,难道真是她之前故意藏拙,等着税银案这种大祸临头的事情发生后她才肯显山露水?
二老都无比的困惑。
好在她是死心塌地的帮着锦骁,向着这一大家子人,二老思来想去也觉得没什么好顾虑的。
常延珏眉间渐渐舒展开来,温和的示意道:“既然你有准备,那为师就不多唠叨了,你快些去忙你的事情吧。”
聂怀安也补充道:“听你母亲说,你和大郎准备再补办一次成亲的酒席,也不准备大宴宾客,是担心遭人说闲话吧?”
微笑着瞥了眼楚南栀,他摆手道:“这倒没什么好顾虑的,当年你和大郎成亲啊的确是心酸了些,如今闹了场和离,破镜重圆的酒席办得隆重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事我和大郎已经商议过了,横竖再过些日子就是学生与他的加封大典,到时候再隆重些就是了。”
楚南栀由衷的笑道:“和他成亲,再盛大的场面其实学生都不稀罕,能得到两位恩师和师娘们的认可比什么都叫人高兴。”
记得当初第一次进常家,纪华珍的热情就让她颇为动容。
她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常延珏的心坎里,很对自己的胃口。
毕竟已经成过亲了,即便当年有再多的遗憾也已经过去了,这破镜重圆的酒席办得再隆重也不过是形式罢了。
倒不如将加封大典置办得隆重些,来弥补他们夫妇二人当初的遗憾。
想了想,他深深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