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恩荣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会出来指认自己,要将自己逼上绝路。
这真是天底下从未有过的罕事。
这些年,她不肯随自己入郡府郡主已颇受非议,此刻她竟甘心被这些宵小之辈挑唆。
怒指着神色悠然的楚南栀,大喝道:“是你,定是你带人前去威胁了她,她才失心疯一般胡乱说话。”
“威胁?”
楚南栀听着吴恩荣这番话,甚觉可笑:“太守大人倒真是会攀咬人啦,秦师太一个出家人我能威胁她什么。”
本以为秦小娘还会纠结许久,不曾想她在佛堂走出来不久,这妇人就妥协了,愿意出来指认自己的儿子。
看来她良知尚未泯灭。
秦小娘瞧着这逆子仍然一意孤行,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
“明祯十年五月初,逆子邀赵太公入府饮宴,趁起醉酒后,让童养媳芷儿亲往伺候,之后以长姐名节被毁为由强让赵太公休妻迎芷儿进门,琰儿出生是在次年正月,并无早产痕迹。”
说着,她又看向楚南栀,长长的叹了口气:“在芷儿侍奉赵太公之前,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楚南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孕期才算是合情合理的。
也难怪姜小娘会用同样的招数欺骗林亭臻,原来鼻祖在这里。
秦小娘又肃着脸视向痛苦不堪,早已面色惨白的杜三奎:“至于是如何毒害故里的那些乡邻族人,其中经过这位杜老大再是清楚不过了。”
杜三奎这些年虽作恶多端,可也从未害死过那么多人,此时终是忍不住哀叹了声:“罪人对此供认不讳,罪人当初为了接管渔龙帮,鬼迷心窍才听信了戚家老主君与吴太守的话,被授意前往灭口。”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长吸了几口凉气:“罪人自知罪孽深重,当年之事太过血腥,上至古稀老翁,下至不足岁的婴孩,皆被灭了口。”
含恨瞪了眼吴恩荣,杜三奎又惊惧着视向林锦骁,郑重说道:“倘若殿下想要寻求关键人证,郡府郡丞许嵌便是关键人证,他是当年跟随吴太守在桐县做县令时的县衙仵作,因在料理三村死难者村民时立了功,后被吴太守直接调任郡府,成为郡府幕僚,坐上了郡丞高位。”
林锦骁微微颔首,怒视着吴恩荣,大声道:“太守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吴恩荣心如死灰,冷漠的注视着紧闭着双眼不停拈着佛珠的秦小娘:“母亲,你竟如此狠心,帮着外人对付孩儿,孩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秦小娘心里如刀割般绞痛不停,却装得格外平静的继续拈着手里的佛珠,默默不语。
眼见着终于扳倒了吴恩荣,林锦骁欣慰的看了眼楚南栀,倒不知自己这娘子又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秦小娘出来招认。
也不能懈怠,他趁热打铁的先是朝着差役们示意道:“将蒋学屹、杜三奎、吴恩荣下狱,择日宣判。”
随后又上前去搀扶起郑海川,温和的笑道:“郑督邮你揭发有功,本王会上报朝廷为你嘉奖,特命你暂代芦堰港县尉府县尉,协助唐大都督,与李三木领海防营立即前往郡府查没吴恩荣府邸,捉拿一应涉事官员。”
“卑职领命。”
郑海川欣喜不已。
没想到林锦骁直接就给自己委以重任了。
如今芦堰港升州府,平宁郡改郡为州,芦堰港的县尉就相当于原郡尉府郡尉,位列七品,他心里既因为没有被林锦骁治罪感到庆幸,取代了原蒋学屹的位置又有几分得意。
巴不得要为这位昨日才折磨过他的平宁王效犬马之劳。
殷切的走到唐儒身前,郑海川对这位名门子弟再也没了往日的忌惮,不卑不亢的征询道:“未免迟则生变,还请大都督遵循平宁王殿下旨意,立刻前往原郡府。”
简单的一句话足以看出人心向背。
唐儒却不愿买他的账,仅是冷眼瞪了瞪他。
倒真是只好狗,谁给甜头就顺着往上爬。
林锦骁看出他心底的不满,可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他置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呢。
唐家是青禾王与太后的死忠狗,扳倒吴恩荣和南都王旧党势力恐怕唐儒比自己还要迫切。
这样的大功必须得分给他才是。
笑望着唐儒,林锦骁深切的说道:“此案关系重大,本该由本王亲自出面,只是本王这腿疾未愈,只得劳烦都尉大人前往了,可不能有一人漏网。”
唐儒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正襟危坐的南都王林亭楷和神情淡漠的北滨王林亭琰,缓缓起身:“末将遵命。”
既然林锦骁甘愿将这么好的事情交给自己,他自然是不能错此良机,即便他猜到林亭楷早已销毁了吴恩荣府上的所有相关账簿,可这么大一座郡府,这么多涉案人员,他就不信寻不出半点由头来。
楚南栀心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