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捏着手里的婚契,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非林锦骁这小白脸是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倒也的确如柳芸所说,他要真的只是因为顾全这个家,只需将原来的婚契交还给柳芸便是,何必以他自己的名义来书写。
堂堂五品朝官亲手写下的承诺书可比柳芸和陈氏私自签订的契约更有说服力,倘若有朝一日他背弃承诺到了天子面前那也是有说服力的。
想到这里,楚南栀有些犹豫了。
毕竟今日也亲口答应过小宝们要好好考虑和林锦骁的关系。
这小白脸太过精明了些,不动声色的就将所有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想到往后要和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共度余生,其实还是有些可怕。
常宴宁的事情他若果真费尽口舌的来和自己解释,那她反而会觉得这家伙心里藏着事,可他压根不提这茬子事情,不声不响的以一纸婚契就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也给了柳芸最为放心的承诺。
如此,自己要是再纠结于这件事,那反而显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柳芸眉眼深沉的注视着她,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拍在她手心上,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大栀,以前为娘一直担心大郎有一天会负了你,所以将那张婚契看得尤为重要,可现在看来,为娘是多虑了,大郎能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可见他的确是个可以值得信赖的好女婿,不管你作何决定,为娘也不想再干涉你们的事情,明日为娘就先回去了。”
自打税银案以来,她觉得女儿已经成长了不少,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成长得如此迅速,而且整个人都变得通透聪明了许多。
但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无疑是最为开心的事,即便没有了自己,如今的女儿也可以让她放心了。
想到这里,她又温沉沉的笑了起来:“现在小宝们也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就凭这一点,为娘相信你指定是吃不了亏的。”
倒没想到这妇人这次竟然释怀的这么快,她可记得当初劝楚南湘与韩少川和离时,这妇人纠结了许久。
仔细想起来,柳芸这么些年来无欲无求的,用尽毕生心力为的只是让几个女儿过得幸福,在这个年代能有如此心境实属难得。
当初为了圆楚南湘的心愿,她舍弃了搭进去的数千两银子,如今为了自己选择自由的权利,她再次豁达的抛开翘首期盼多年已经触手可及的名利殊荣,这份胸襟,实在叫人感动。
此时,楚南栀心里暖融融的,她紧紧搂住柳芸,深切的说道:“母亲,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无理取闹,我知道你和父亲这些年对于林大郎寄予的厚望,如果他的确是真心待我,女儿会考虑重新接纳他的。”
虽是学着原主的口吻回话,但也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柳芸听着很是放心,欣慰的直点头:“我相信,你们三姐妹现在都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将来做主了。”
“嗯,阿竹,阿娘在城里你也无需操心,我会照管好她们的。”
想到楚文毕离去时,他们夫妇还堵着气,楚南栀立即叮嘱道:“母亲回去以后也不要和父亲吵嘴了,安安心心的过日子,等酒楼开张以后,我再去买两个奴仆伺候你们二老。”
“我们哪里用得着这些,就别花这些冤枉银子了,以前咱们家还算殷实也没想过这些,现在就更不必了。”
柳芸正坐起来,端视着女儿,沉声道:“你呀虽是和那赵家合伙开酒楼,可处处还是得留心些,别被那赵太公算计了,一下开了这么大的口子,用人呀使银子的地方都要多上许多,若是缺什么就和为娘讲,咱们村里那些族亲虽说有的时候犯糊涂,可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候能帮的还是会帮一下的。”
“嗯,母亲说的我都记下了。”
楚南栀颔首回道。
柳楚两家的族人倒的确是比林家这些好相处多了。
虽说免不得一些见利忘义之徒,可总的来说还是更让人感觉到有同族人的亲切。
想了想,她认真地对柳芸说道:“银子的事情,母亲不必操心,倒是用人我的确想从村里再寻几位可靠的帮手过来帮着我和阿竹、阿湘一起料理做菜的事。”
眼下她信得过的除了楚家姐妹,也就李策的娘子周氏了。
到时候研制的秘制酱料和独到的配方这些自然是传授给这几人,可偌大一个饭庄后厨里还是得需要不少打下手的人,否则等到生意红火起来,仅凭着她们四人那还不得累死。
柳芸微微思量了片刻:“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你三姨娘和你舅父家的那几口子都是信得过的。”
“倒是不错。”
楚南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凡是她们愿意进城来的,年轻力壮的,不论男女,我都给他们提供食宿,还开工钱,以后每周,啊呸,是每隔几天可以让他们轮着回家看望家里人。”
那些大户人家的主人或是铺子的掌柜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