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里,四胞胎还在不停抽泣,楚南竹、楚南湘姐妹怎么劝也劝不好。
柳芸听着心里更加难受,也泪如泉涌的止不住哭了出来。
楚南栀搀扶着她到床边坐下,看着有些心疼,只得先去说服她:“我知道母亲很希望我和林大郎好好过日子,可很多事情终究是不能勉强的,即便他眼下碍于情分,能够善待我们一家,可凭着一纸婚契终究是不能束缚他一辈子的。”
“他什么时候写的和离书?”
柳芸更咽着问道,压根听不进去女儿的劝说。
楚南栀迟疑了下:“就在他上任那日。”
“这个死没良心的,我真是错看了他。”
柳芸心里有些窝火。
他要是早些写和离书,自己倒觉得他还算是有些骨气,刚荣升就想踹开这一家,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难怪他又是给我和你父亲买马车,又是支持你入朝应试,原来是害怕被人说闲话,难道这样就能让他心安理得了,我偏不让他如愿,我就要用一纸婚契束缚他一辈子。”
柳芸气得咬牙切齿的从怀里掏出那张保存多年的婚契捏在手上,涨红了脸滔滔不绝的大声责骂道:
“大栀,你不必为了这死没良心的委曲求全,还当着林家人的面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可不能犯傻,这张婚契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他就是我楚家的女婿,就算是到了天子面前理也是说得通的,他没有这个权利与你和离。”
“我没有犯傻,我说的都是实情。”
楚南栀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手里那张婚契,倒没想到这妇人一直将它带在身上:“事到如今,我也要不想再瞒着母亲了,我和他其实早就商议过和离的事情,就是税银案之后没多久就商议好了的。”
“早就商议好了?”
柳芸惊得目瞪口呆,女儿果真是长了本事,做这么大的决定竟然都不和自己商议。
她这才渐渐意识过来,女儿这段日子怕是过得并不幸福,体贴入微的照顾他们父子几人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一张和离书。
也不知这其间那死没良心的有没有为难过女儿。
她忽然想起了当年的旧事,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女婿心里还惦记着常家那丫头?”
“嗯。”
楚南栀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又连忙解释道:“这事你也不能怪他,当年若不是我们家从中搅和,他本就该和常宴宁成亲的,他如今将宅子和宫里赏赐的一万两银子都留给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母亲你也大度些别再去计较这事了。”
“我......”
柳芸支支吾吾了半天,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厉声道:“大栀,你就这么容易被糊弄啊,他现在做了这么大的官,将来朝廷的赏赐只会多不会少,指不定哪天就拜相封侯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质问道:“大栀,你老实告诉为娘,是不是因为这座宅子和一万两银票你就妥协了?”
“咳,不是。”
楚南栀有些不可理喻的蹙了蹙眉:“母亲我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他心里没有我,就算是将金山银山搬到我面前我这一辈子也没法开心呀,周家大娘子的遭遇还不够让人深省吗,林亭臻不过区区一介族长,周家婶子又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己嫁妆不少,可你看她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提起周氏,柳芸终于能够有些体会了,一脸颓丧的长吸了口气:
的确如此,周家当年为了攀附林家族长这门亲事,听说备下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嫁资,到头来还是这样一个结局。
楚南栀又道:“母亲难道就没认真想过吗,为何林家这些老的能如此肆无忌惮,就因为他们仗着自己是皇姓,觉得沾了皇亲国戚,与生俱来就有种优越感,不比咱们柳、楚两家的族人好说话,眼下,林大郎初上任,他想要维系住表面的太平,可以忍气吞声的讨好你和父亲,那以后呢,
等到他有朝一日拜相封侯,手握重权,难道你还以为凭着一张婚契就能束缚住他,到时候别说这些虚情假意的林氏族人,就连天子也不一定会向着咱们说话。”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听得柳芸醍醐灌顶,她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的确,柳楚两家这样的家世连一个戚家都斗不过,将来又如何和林氏皇族去抗衡呢。
林家这些老老少少的她这几日可是看得真真的,没几个敞亮人。
如果女儿以后真的被女婿欺负了,她恐怕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得说去。
一时间,她深深明白了女儿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和离,又执意要开酒楼入朝应试,原来她早已在为将来做盘算。
她紧紧抱着楚南栀埋头痛哭道:“我的好大栀啊,你们姐妹一个个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啊,先是阿湘,现在又是你,都是为娘害了你们,如果当初不是为娘执意要你嫁给那死没良心的,而是遵从你自己的心意,让你和子卿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