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差役们清理院里池子的空隙,楚南栀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与林亭臻谈起姜小娘往事的事情。
只是这人宠妾灭妻到了如此程度,若是说不好恐会惹来他大怒和猜忌。
思忖了片刻,她眼底忽然机敏的眨闪了下,笑着道:“听我家大郎说,族叔和小婶子的相识堪称当年的风流佳话,也不知族叔是如何俘获小婶子芳心的?”
“大郎还给你讲这些事情?”
林亭臻听着有些惊讶。
“也不过是夫妻间的闲聊,偶有聊到过。”
楚南栀装得淡然的答道。
“原来如此。”
林亭臻忽的露出一抹讪讪的表情:“要说你小婶子,我当年初始她时,那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万人追捧,她却在人群中唯独看中了你老叔我,虽说陷于风尘,可又是个出淤泥而不染之人,懂得洁身自好,这点更是让老叔我敬佩。”
“倒是呀,小婶子不仅美貌出众,而且还有智慧啊。”
楚南栀附和着恭维了句。
就是不知道他心尖上这样一位完美的人物不久后就要原形毕露,到时他又该是怎样的感想。
提到姜氏,林亭臻眼中渐渐变得复杂,又怜惜又惭愧的叹了口气:“说来也是老叔的不是,险些辜负了她。”
“族叔怎么会这样讲?”
楚南栀好奇的问道:“莫不是因为当年迎她入府遭了族中耆老们的为难?”
“咳,一言难尽。”
话到此处,林亭臻有些难以启齿,不愿外往下说。
楚南栀见状,只好直截了当的逼问道:“那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
林亭臻一脸惊愕的面向她,难道这妇人竟然知道了自己做下的龌龊事。
不对呀,这事只有自己清楚,大侄子也不可能知道,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楚南栀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这让林亭臻看得又是一惊,连忙搪塞道:“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楚南栀见他几次欲言又止,也不再勉强。
恰在此时,一位穿着打扮颇为老气的妇人蹒跚着脚步走了进来,面向二人询问道:“主君,我家小娘说她还得前往一趟普罗庵为三娘祈福,特让老奴过来请示主君的意思。”
听着这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楚南栀心里一阵鸡皮疙瘩。
她立刻抬眼望去,细细的打量了眼面前的老妇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满脸的脂粉气,闻着都让人觉着恶心。
林亭臻赶紧解释道:“这位姜嬷嬷是你小婶子院里的。”
“姜嬷嬷?”
楚南栀忽然想起赵太公的话,当初姜氏在桐县险些被浸猪笼,幸得一位老嬷嬷搭救。
再想到林三娘的死,也是这位老嬷嬷率先过去处理的,想必这二人关系极为不一般。
她直面姜嬷嬷,意有所指的问道:“你就是那位救过我小婶子性命的老嬷嬷?”
“南栀,你是如何得知的?”
林亭臻一脸错愕。
姜嬷嬷连忙摆手道:“老奴不知娘子在说些什么。”
说完,神情变得极为慌张,匆匆忙忙朝着林亭臻揖了揖身:“还请主君早些过去,小娘如今怀有身孕,老奴担心小娘一个人出城会有闪失。”
之后,转身就冲出了屋子。
“这老嬷嬷,今日是怎么了。”
林亭臻觉得她今日怪怪的,见着侄媳妇跟见着鬼一样害怕。
也不敢再耽搁,他温声对楚南栀说道:“捕风捉影的事情侄媳妇就别再折腾了,别被那恶妇给蛊惑了,我现在得陪着你小婶子赶回普罗庵,让大家都撤吧。”
楚南栀眼看着院里的池水就要被清理干净了,有些不甘心,脑子里迅速的反应了一遍,故意拖延起了时间:
“族叔啊,听你方才的话也是知道那位老嬷嬷救过小婶子的对吧?”
“也谈不上搭救,这位姜嬷嬷在你小婶子最潦倒的时候一直陪着她照顾她,在我和她眼中自然是胜过救命之恩了。”
林亭臻解释完,已经没了耐性,开始催促道:“走吧走吧,等老叔将普罗庵的事情打理停当后,回来再请你和大郎来府上。”
“族叔何必这么着急,刚才我问族叔可否知道这后院里有没有人识得水性,族叔不知,可我却偏偏知道一位,难道族叔不想知道是谁吗?”
楚南栀偷偷的瞥了眼池子的方向。
“有什么可好奇的。”
林亭臻一脸不屑:“这芦堰港识得水性的人多了去了,会点水性也不足为奇。”
“可我却好奇啊。”
楚南栀瞧着池子的水终于被放干,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硬朗了几分,自顾自走到池子里边,便见一名衙役指着靠近内院的一处池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