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听了楚南栀的话,赵太公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可方才老朽听回来的下人说,楚娘子去了县衙,出来时甚是气闷,难道不是被那破落户给为难了?你有事可千万不要瞒着老朽。”
“那就与此事更不相关了。”
楚南栀瞧着他满目关切的神容,也不敢隐瞒,如实答道:“只是因为族里发生的一桩命案,奴家去了趟县衙。”
“林亭臻府上的那桩案子?”
赵太公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情近两日县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楚南栀答道:“是。”
“这案子不已经结案了吗,莫非还有何问题?”
提到这事,赵太公不由得神色黯然下来:“要说这林家族长也是个宽容大度之人,收留别人家的孩子这么些年,不仅没有苛待过半分,还视如己出,这姜家二娘总算是因祸得福,遇着贵人了。”
“别人家的孩子?”
楚南栀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耳边嗡嗡不止。
这可真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大瓜呀。
她有些激动的问道:“莫非太公与林家族长那位姜小娘认得?”
“自然是识得的。”
赵太公不动声色的埋下头去,轻叹了声:“姜家二娘本是老朽第二任妻子姜玉晴的胞妹,当年在桐县时,时常住在老朽家中。”
“原来如此。”
困惑她许久的问题此时终于得到了答案,楚南栀内心热血沸腾的仍难以平复。
以前去赵府时就听他提及过续弦的妻子姜氏,倒不曾想这姜小娘竟然也是他的故旧。
眼下自己只是怀疑姜小娘杀女,并不好明言,她装作好奇的继续追问道:“方才太公说姜氏因祸得福,这又是因为何事呀?”
听到这话,赵太公忽然生了戒备心理,谨慎着道:“楚娘子为何对姜家二娘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咳,女人嘛,整日里闷在家里闲得慌,总不是都喜欢听些奇闻异事。”
楚南栀憨憨的笑了笑。
“你倒是挺坦诚。”
赵太公说完朝着堂内的下人挥了挥手,将所有人支了出去,随后又意有所指的瞥向楚南栀身旁的桑琪。
“这位是我身边的贴身女使,与我情同姐妹,她不会在外胡言乱语的。”
楚南栀瞧着屋子里已经只剩下桑琪一个下人,可不敢再将她也支出去了。
赵太公迟疑着点了点头,温温的笑道:“倒也无妨,横竖是些陈年旧事。”
想了想,他眼底里渐渐透出一抹愧色,语气低沉的细说道:
“说起来此事也是老朽的不是,当年姜二娘来到我府上时,正是吴恩荣与老朽结交之时,吴恩荣贪恋二娘的美色,二娘又执迷于吴恩荣的权势,一心想要嫁入吴家,两人背着老朽与她长姐竟然生出了情愫,还私定了终身,
等到老朽与她长姐发觉之时,二娘已然有了身孕,偏偏那个时候吴恩荣攀附上了郡里高官家的小娘子,背弃承诺抛弃了二娘母女,娶了如今的温氏,二娘被逐出家族,险些浸猪笼而死,幸得她身边一位老嬷嬷搭救,才背井离乡的来到了芦堰港。”
“吴恩荣与姜小娘偷情也是你情我愿之事,太公为何要怪罪到自己头上?”
短短月余时间,楚南栀已经数次听到了吴恩荣的名字。
堂堂平宁郡的太守,没想到往事竟如此不堪。
先是为了巴结赵太公,唆使他休弃妻子姜玉晴,迎娶自己长姐吴氏入门,还趁机搞大了姜玉晴妹妹的肚子而另娶别人。
这样的人可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得亏自己上月没有去郡里做什么决曹掾史。
赵太公长吁短叹了声,继续道:“当年姜二娘和她身边那位老嬷嬷找到老朽时,老朽已经迎娶吴恩荣长姐过门,举家迁至了芦堰港,她欲求老朽替她做主,可吴恩荣已经升任平宁郡太守,老朽哪敢开罪,也怕亡母和亡妻吴氏得知此事,匆匆给了她一百两银子便将她打发了。”
所以后来她就沦落风尘,成为了卖艺的女子。
楚南栀揣测道。
也不知这位美妇人怀着身孕是如何勾搭上林亭臻的,更不知林亭臻是否知晓姜二娘当时已怀有身孕?
赵太公见她若有所思的发着愣,思绪万千的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案上,沉声道:“吴恩荣是老朽这一生最悔恨结交之人,老朽只恨他当年没有死在桐县,说来说去也是姜二娘咎由自取,害了老朽也害了她自己。”
“太公此话何意啊?”
楚南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凌厉一掌吓得一怔,连忙抬起头来紧紧视向他。
赵太公眼眉深陷着,颇为懊恼的解释道:“当年他在桐县蕙然湖上游湖时,险些掉进湖里给淹死,若不是姜二娘搭救,他哪里还有今日之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