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的失望,和对自己没法改变局面的无能为力而已。尤其是听说他有能力救出师父后,思过牢底的师父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他来到那里时,墙上只剩血字铺满四壁,句句写着‘佛心无悔,何过之有?’
那时宇文克就觉得,佛是何等残忍。
“师父乃长安香积寺武僧出身,后来栖身一个小寺庙之中当了香油僧,他要逃出思过牢轻而易举,但他没有出去,选择以死明志。我恨他们。我也很佛。”
宇文克双眼一红,瞪向秦昆:“最虔诚的僧人死了,佛祖无眼!”
秦昆感受到丧戾,没能说些安慰他的话,只能从包里摸出一瓶酒递了过去。
醉了,人或许好受点。
酒香扑鼻,后世高度酒对于古人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秦昆相信宇文克如果不想醉,肯定不会醉,但他没选择清醒。
宇文克东倒西歪走在路上,北郊杂草丛生,一只饿急眼的野猪钻出想劫道,扑来时被宇文克一把抱入怀里。
“师父——”
邋遢男子泪眼滂沱,野猪惊恐万分,求救似的看向秦昆。
秦昆一愣,发现邋遢男子勒的更紧了,野猪口吐白沫,吱哇乱叫。
“师父——别离开我——”
野猪眼睛一翻,快晕了,秦昆心道:好大的力道。
这特么只是纯力道啊!
野猪被从后面抱住,獠牙怎么也拱不到宇文克,已经放弃了。好在秦昆于心不忍,二指轻轻点在宇文克眉心。
一股安神的灵力波动进入,包裹着他的脑海。
“行了,你师父快被你勒死了。”
宇文克松开野猪,路边一躺,呼呼睡去。
野猪逃过一劫,感激地看向秦昆,哼哼叫了两声,秦昆随意道:“不用谢,滚吧。以后饿急眼别吃人,否则神仙也保佑不了你。”
他之所以救下这畜生,就是没感觉对方身上的恶臭,这野猪最多吃了些小动物,所以秦昆愿意帮它一次。
野猪甩着尾巴,颠着屁股钻入林中。
宇文克是死是活秦昆不想管了,这人命大不会死,他现在倒是想知道自己该怎么从这条因果线出去。
那追杀者到底在哪……
“问问烛宗的人吧,不求他们算的太准,好歹给我指一个方向,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继续待着了。”
七星宫。
坐落在月坛山、青竹山中间,一处山阴。
此刻,室内,一位麻衣老汉坐在首座,客座是一个黄脸中年人,一个两撇胡子的胖道士。
“程师叔,今日您说有紫气临门,到底在哪啊,我们等了大半天了……”
两撇胡子的胖道士喝着茶水,不断给自己扇着风。
黄脸中年人道:“是啊师叔,要不我们先垫垫……我一天没吃了……”
麻衣老汉瞪了他们一眼:“空腹迎客,乃承大运,紫气都不够你们吃的?”
两撇胡子的胖道士汗颜一笑:“瞧您说的,紫气能吃吗……还是五谷香……”
黄脸中年人却道:“师叔,莫不是……北派来人?”
两撇胡子的胖道士拍案而起:“那可不是贵客啊!道爷去北方时候他们用拳脚招呼我,魁山的石老匹夫打爆我一身金刚符,若不是道爷跑得快,人就没了!”
麻衣老汉撇撇嘴:“区区石让也让你惊慌成这样,成何体统!当年你师父可不怕他,我们不是等北派的人。”
胖道士松了口气:“那是……”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来了?”黄脸中年人一笑,准备开门,却被拦下。
麻衣老汉却掐着手皱眉:“不应该啊。紫气伏蛰,此人现在应该在睡觉,而且离我们很近。但不应该临门啊……”
手指再掐,指尖竟然亮起火苗!
七朵火苗摇曳,麻衣老汉对门口道:“你非我山门之人,却有山门大运,何以解释?”
门外那人道:“同为一根生,花开时不同。”
麻衣老汉一惊:“你从何处来?”
“从来处来!”
“来此何意?”
“求卜问路,别无他意。”
麻衣老汉一笑,朗声道:“你既然也有紫气贵运,那我便为你指点迷津。”
“不胜感激,愿闻其详。”
“你因果我算不到,但一条血线自东北方向索你,要问路,往那里走就是,有你离开的路。”
“感谢前辈,告辞叨扰。”
屋内,两撇胡子胖道士和黄脸中年人面面相觑,听见人走了,打开门,门口是一壶好酒,没有其他。
“嘿,懂行的,还有因果账!”
胖道士嗅了嗅,酒香扑鼻,可惜瓶子太小了:“师叔,刚刚那人是谁啊?”
“天涯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