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衣着简朴的裴纯华望着还没醒来的慕容羿,细心地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 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还只是个梳着辫子的小丫头,偷偷爬上父亲的马车,跟着那时尚年轻的太傅大人去书院里玩。 而慕容羿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皮小子,带着一帮唯他马首是瞻的小家伙爬树、翻墙的,气得太傅大人总是罚他抄书。而他不以为杵,从鸟窝里摸出一只幼鸟,当做宝贝似的给小跟班们看。 忽然,慕容羿冲她露出一个英气勃勃的笑容:“喂,躲在树后面的那个丫头,你想来摸一下吗?” 那时候的裴纯华就想,长大之后,自己要是能做慕容羿的新娘子该多好啊! 可是没几年,先皇驾崩,慕容羿一下子从皇室宗亲变成了陛下,他脸上就很少出现那种笑容了,也不再跟同龄的少年混在一起。 大人们都说,只有德才兼备的女人才能当上皇后,母仪天下。 为了这个目标,裴纯华拼命学习各种礼仪,学习琴棋书画,力求有朝一日能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妻子。 然而,慕容羿亲口许诺给她皇后之位时,望着她的眼神却是那么冰冷。 只因为自己说了那个小侍读的不是。 裴纯华终于意识到,定远王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她不想看到小皇帝死,她想跟他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哪怕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她背着所有人去找了慕容昊,不惜以父亲为筹码,用禅位书来交换。 “你很聪明,”大周朝未来的皇帝漫不经心地问,“那么,你想要什么?” 裴纯华不仅要救下慕容羿,还要把那个小侍读彻彻底底地从他心中赶走,让慕容羿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她确实成功了。 慕容昊对打扮一新的小侍读吩咐道:“这里头装的是假死药,但你要让慕容羿以为是毒酒。”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简沫沫垂着眼问。 “因为,”裴纯华浅笑出声,“我必须让你亲手‘杀’了他。” 让你亲手杀掉他心底的最后一丝眷恋,从此和我远离京城,再也不回来。 慕容羿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裴纯华带着担忧的秀美面孔。 “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她连忙倒了杯水喂他,“已经没事了,我们离京城很远了。” 裴纯华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救出自己?慕容昊又怎么会肯放自己走呢? 种种疑问萦绕在他心头,最想问的却还是那一个名字:小沫子呢?小沫子怎么样了? 可惜他不敢问出口。 “您还是再睡一会儿吧。”裴纯华体贴地帮他把毯子掖好。 马车缓缓前行,即将去往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处,身旁又有痴心一片的佳人相伴,可为什么,还会觉得这里那么空? 慕容羿将手按在心口,重新合上眼睛。 朦胧中仿佛又见到那张圆圆的笑脸:“那是当然了,陛下!臣一定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