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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缘脸上一紧,在心里以两百分贝的音量尖叫了起来。裴合敏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他不是艺人吗?中午头昏脑涨地查那么久,实在没有一个财团的代表里是他。
齐缘表示血压飙升。
然而下一个马上就是自己项目的演示了,她只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
心想:“为了前途,硬着头皮上吧...”
5分钟后。齐缘挂着自信的职业微笑上场,忍着不去看贵宾席里的梳着背头帅的简直在发光的裴合敏,拷好文件后便开始了会议发表。
“各位教授,我们是H大东亚系的齐缘以及朴智恩...”
早就经历无数遍演示与授课,所以从第一句话开始,齐缘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一句一句地将这三个月的准备从容、有条理地摊开给观众。
…
齐缘与小恩的演示马上就要结束了,眼见泰斗们脸上慢慢露出满意欣赏的表情。她与小恩渐渐放下了心:这样的反应对后两天的社交会非常有力。
小恩终于讲到了结论的部分。
突然——
“林奇缘,还是什么莉莉安的,忘恩负义的烂婊/子,自己在这里死命赚钱,你爹却活都要活不下去了。”
一道黏腻,恶劣、戾气十足的男声突然从门口突兀地响彻全场,与这优雅的大堂格格不入。
现场霎时陷入了难堪的寂静。
在场精通中文的学者并不占少数,而就算不明白话里是什么意思,从语气也能感觉到一件丑事即将发生。
齐缘面对着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背后一瞬间变得僵硬,她死死抓着小恩肉乎乎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的大门那个佝偻的身影。
她那无业、酗酒、暴烈成性的亲生父亲,林勇丁。
成年前的梦魇出现在自己的乌托邦处,这份荒谬让齐缘的大脑有那一瞬间的宕机。
...
齐缘本名林奇缘。
妈妈应该姓齐,把自己放在福利院前时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是用清秀隽永的字写下的“我的女儿——齐缘”。以及几件质量不算很好,图案却十分甜美可爱的衣服。
齐缘其实一直相信,母亲一定很爱自己,只是有不得已离开的理由。
被本不够抚养资格的农村父亲收养之后,她变成了林奇缘。
成年后,她决定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不仅自己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回来,又给自己取了Lilian这样一个华丽的外文名字。
听着就是一位在富裕、充满爱意中家庭长大的小女孩。
而此时——
林勇丁头戴齐缘落在家里的橙色腈纶帽子,背后印着一串保险广告的蓝色棉服上满是灰尘。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蜡黄干枯的脸上满是纵横的皱纹。下三白的眼打量着周围,嘴角的笑十分阴冷。
他的出现,仿佛将齐缘多年精心建造的现代玻璃大厦,从内而外的打破,漏出粗粝的毛坯与随地丢弃的工具。
小恩早已慌了神,她从来没听过齐缘讲过自己家的事情,没想到其实是因为齐缘自己都难以说出口。
学术圈表面粉饰太平,内里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多少人看人下菜碟,又有多少人眼红她的位置和资源,要知道她有这样的父亲...
小恩一瞬间内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未来齐缘被欺负的片段,她担心地望向齐缘。
“长得这么漂亮,都要认不出来了,也到了熟了的年纪,该回家,结,婚,了,呵呵。”
林勇丁的眼神仿佛一条毒蛇,伸着长长的信子舔上齐缘,语气更是黏腻。
齐缘看着林勇丁步步走向自己,大有下一秒又抓着自己的头发狂揍的趋势。顾不上上次的尴尬,她几乎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座下的裴合敏。
裴合敏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偏了偏头,用眼神示意她是否需要帮忙。
仿佛得到十足的信心与安慰,齐缘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父亲,我已经长大了。”她在心里说。
看着林勇丁佝偻干枯的身形不再强壮有力。
十年没见,原来曾经害怕到骨子里的人,已经变得这么老了。抓着小恩的手垂了下来。
齐缘迎着无数道能刺痛人的探究与怀疑的目光,硬着头皮看着林勇丁,虽然手还在微微颤抖,但她用足以让全场都能听见的音量,开口说道:
“首先,你并非我的亲生父亲,而是养父,成年后你对我没有抚养权,请不要再来控制我。”
“其次,你长期对我进行家暴,并且在十年前持刀故意伤害我本人导致重伤。不该再重复任何罪行。”
在她所工作的国家,家暴实在是敏感的话题,以至于场上本带着一丝八卦的眼神立马犀利了起来,厌恶地看着林勇丁。
而“弃其父亲不管,独自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