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故事其实很长,从五年前先讲起刚刚好。
一月,A国波城美术馆。
在外是刚落过大雪的波城,寒冷与静谧充斥着这座城市。馆中场地空阔,灯光昏暗,游客十分奚落。
高个男子安静地驻足于《蒲原·夜之雪》前。
他穿着黑色毛呢大衣,围戴羊绒针织围巾,徕卡相机随意挂在身上。浑然天成的艺术家氛围与这幅肃穆的作品相互成全,犹如一幅新画作。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东海道五十三次中的第十六景。百闻不如一见,是吧。”
他本能地拉开与这道声音的距离,而后转过身,用眼神打量着来者。
齐缘左手搂着一叠文件袋,就那样自然地站着。
中分的波浪长发自然披垂而下。相当清秀的五官没有因为黑眼圈和因天气寒冷变得干燥的皮肤而失色。她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看着他的双眼,期待一个回答。
男子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抿了一下嘴唇。
齐缘没有介意他因不开口而带来的失礼,而是在他身侧站定,坦然道:“这里有最大的日本艺术品收藏,不过可惜了,一些版画不能见光,你现在还看不到它们。”
“谢谢。”男子的音色相当温和,似乎习惯了轻声轻语讲话。他自然卷的黑发略长,上半部分扎了起来,有几缕刘海温柔地垂落,发丝偏爱地绕过金丝眼镜的边缘,绕过细长上挑的眼尾,触碰着他的侧脸。
“我叫齐缘,在附近工作。”齐缘双手抱在胸前,简洁地自我介绍道,又问:“你呢?”
男子有一丝犹豫,但在直觉里,面前的同龄女子并无恶意,便回应道:“应若冰,来这里...出差。”
合敏哥说过,用“出差”代替那些可能泄露团队信息的活动。
他轻声咳嗽了一下。
齐缘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示意他往更适合说话的空地去,她的靴跟在地面上敲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两人便这样聊了起来。
“这样啊,就算出差也会来看艺术品啊,是艺术家吗?”
“算吧。”他略所思索,说完低笑了一声。刘海有些挡着视线,应若冰伸手手把它们捋了上去。这双手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然而柔顺的头发很快又垂落了下来。
“那下次可要把你的作品当研究对象了。”
齐缘说着,从手中资料中抽出了一个名片。“去倒腾数据了,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联系我,这边的美术馆我都很熟。”
应若冰微微皱起了眉,似乎犹豫着是否接下。
然而下一秒,似乎未察觉到尴尬的齐缘直接把小纸片塞进他的口袋里,耸了耸肩,抱着她的资料转身走远了。
...
拿出来后,名片静静地躺在应若冰手心上。
它黑色背面的右下角有一个虽小而忽视不了的笑脸。然而转过来,H大在读Ph.D.的头衔显然更加精彩。
亚洲研究中心?
“这不是...?”应若冰偏头,看向齐缘离开的方向,低囔道。
...
是夜,高级酒店。
屋内温度适宜。时钟指向两点,然而由于时差,应若冰依旧还未入睡,此时正在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来。
他气质如雪,干净而孤柔。夜灯的光游走在他脸上时竟都不禁轻手轻脚了起来。
相片犹如走马观花般呈现,
树叶枝头、走廊、路人、台阶、路灯——
齐缘。
这是进美术馆前的一张拍摄。
街的尽头里,女人低头小心走着,模糊的纤细人影在漫天的白色中显得有些落寞和突兀,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风景消失掉。
若冰蹙了蹙眉,总感觉有点眼熟。
与此同时,H大亚洲研究中心大楼,240办公室。
略微杂乱的工作台上——
齐缘左手边的台式电脑上分屏着两个文献页面,她眯眼盯着文献,双手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不停地写写删删。
齐缘脸色暗沉,面无表情,心里一刻不停地哀嚎:“啊,真的好痛苦,这个博谁爱读不读吧。”
细柔的长卷发此时在脑后随意地盘成一个卷。
由于困倦,她一时失神,无意识地打出了一个名字。
[裴合敏]
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里多出来的这三个汉字,她怔愣住了一下。
揉了揉眼睛,似有不舍地将其删掉。
...
一个月后的除夕夜,悠山城这一国际都城的热闹灯火达到了辉煌。
即使商场中的活动争先恐后地拿出看家本领,更多的本地人还是选择在家与亲人一同感受着这一份节日气氛。
悠山上的别墅群也张灯结彩了起来。这片山顶别墅群的每门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