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人请继续”
“坤兴公主身居内宫,别人自是接触不到的,但公公既然掌管司礼监,那么安排个意外不是太寻常之事了?”
对于掌管司礼监,且收买了内宫众多宫女侍卫的王德化来说,要做这等事的确不难,古往今来,后宫里死个皇子皇女的,还少么?
王德化对此计不点头也不摇头,继续问道:“还未请教中计如何?”
“中计便叫祸水东引,既然皇上把目光转向了我们这里,那么把皇上的目光转移开来便可,下官这里有封信,公公还请过目”
说完,他便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王德化。
王德化拿起刚看了两眼,猛地双眼睁大,立刻就把信合上了,惊怒道:“这信你怎敢让我看?这可是有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董廷献丝毫不觉惊慌,笑笑道:“公公,既然此时降亦死,反抗亦死,等死?为何不搏上一搏”
“此计绝不可行!你且拿走!”
董廷献便将那信笺又装回衣袖,拍拍袖子仿佛刚才并未发生过此事一般,继续道:“这第三计嘛,既然皇上要杀我等,那么……”
他伸手指指天上:“换一片天不就行了?”
王德化‘腾’的一声就站起来,他惊怒的伸出手指指向董廷献:“你,你怎敢如此说?!”
董廷献却仿佛没看到他的手一般,就在那站的笔直,笑着看向王德化。
过了许久,王德化突然长叹一声坐回了椅子,颓然道:“此计不成,决计不成。”
“皇上对咱家信任有加,咱家已是愧对皇恩,岂能行此事?不成,决计不成!”
“三计已出,下官告退,不打扰公公了”
董廷献不再多说,行礼后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周延儒和王德化,气氛一时彷如冰冻住一般,煞是僵硬。
许久,王德化抬头看看周延儒,看他还在镇定自若的喝茶,嘴边想说的话便又吞了回去。
是啊,他的幕僚既然敢说这三计,自然也是他首肯了的。
周延儒啊周延儒,当朝首辅大人,咱家……还真是小看你了!
“公公,可有决定?”
王德化抓着茶盏的手指渐渐发白,半晌后咬牙道:“兵部尚书魏大人那里……”
“公公可放心,皇上限魏大人三天之内必须抓住那厂区暴民头领,若抓不住就要拿魏大人是问,你想那魏大人会如何去做?”
“况且刚才那信,你以为如何到我手中的?”
“什么?!”王德化猛地站起来,满脸惊恐。
那信,竟然是兵部尚书转过来的!
他仰头,两行眼泪便流下来了。
皇上啊皇上,非是老奴不忠,实在这大明气数已尽啊!
“咱家……用上计吧……”
...
从厂区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但朱媺娖心情显然好了许多,比起去之时那苦大仇深心思沉重的样子,终于显得活泼了起来。
孙传庭、倪元璐、宋应星等人都待在厂区了,显然这次摊子铺得太大,他们估计有几天忙活的了,说不定明天上朝都来不了。
不过想想厂区终于步上了正轨,以后会源源不断产出腊肉衣服等,让大明朝百姓能吃饱穿暖,朱媺娖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
等回到皇宫里,崇祯和周皇后早已等的着急了。
虽说这次有王岩护着,背地里也安排了侍卫,清楚不会出事,但坤兴刚刚遇了刺杀就孤身出门,心里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看见自家闺女蹦蹦跳跳的回来,自然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两人赶紧把坤兴迎过来好一阵的嘘寒问暖。
朱媺娖便眉飞色舞的将自己如何伸手一指降下巨石镇住那吴昌时,又如何在厂区里把十几个仓库都塞满了物资,震得那些人目瞪口呆,统统讲了一遍。
讲到得意处,还笑着一边与王岩犟嘴,一边抱着自己母后撒娇,让周皇后也跟着笑的花枝乱颤。
崇祯却是把重点放到了十几个仓库都塞满物资上,他欣慰的看看自家孩儿,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有了这么个闺女。
那仓库他可是知道的,当初看规划图纸时,那巨大的占地面积他看了都心惊,竟然都塞满了?
真好!我大明中兴指日可待啊!
一阵笑闹后,周皇后拍拍手,侍女便将饭菜端了上来。
崇祯道:“今天虽说波折不断,终归还是好戏收场,朕回头便让李若琏好好审审那吴昌时,若他真参与了进去,父皇必给你个交代”
听到这里,朱媺娖顿时想起来什么,让自家侍女小烟捧着一大摞书信进来,对崇祯道:“差点忘了这事,父皇,这是李若琏李大人刚才交于我的,他说转给您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