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芜的这般伤心可是把镇国公府上下几个长辈吓了个不轻,纷纷上来哄劝了半天,才算是将她的这股子情绪平复下去。
“这垂花门处是风口,姑娘如今才哭了,可不能久呆着,咱们还是进屋去好好说话吧。”
说话的是大舅母王氏,她娘家本就子嗣不多,也就她们兄妹两个,后来嫁到镇国公府成了世子夫人,膝下也只得了三个男丁,所以对苏云芜这个娇娇软软的外甥女,她可是打心眼里疼着的。
奈何这外甥女命苦,小小年纪,小姑竟就这么去了,倒剩下她这一滴骨血在宁远侯府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怎么能让她不挂心?
前段时间她还抽空过去探望过,只是那乳嬷嬷出来回话,说姑娘思念亡母,实在是不敢出来再见亡母家人,免得勾起痛处失了礼。
如今这还没过几天呢,这小姑娘就这样伤心欲绝的过来了,还这般狼狈迫不及待!
身边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只带了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丫头,能顶什么事儿?
王氏压着心底的怒意,一边和两个妯娌扶着镇国公老夫人还有苏云芜往老夫人居住的萃华院赶去。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家阿芜伤心成这个样子?”
等到进了门,丫头们奉上洗漱用具来伺候着苏云芜净了面,又换了新鲜的茶水果子上来,老夫人才一边示意无关人等退下,一边扭头去问苏云芜。
镇国公夫人早年也是随着镇国公一起在北境上过战场的,这陡然沉下脸来,气势自然是逼人的很。
“我同意宁远侯让那个女人进门了。”
苏云芜缓缓的站起身,冲着老夫人恭敬的跪下,然后才开口将今天她在文老夫人面前的作为说了一遍,最后才道:“只能为妾,为妻,那是妄想!
除非,她的花轿踩着我的尸骨进门!”
“胡闹,小孩子家家的,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夫人先初还没有动怒,倒是听到苏云芜的这番赌咒之后忍不住的轻斥了一声,又吩咐旁边的王氏先去扶了苏云芜起身,然后才又继续心平气和的问道:“你觉得,那人筹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死了你娘,她会心甘情愿的登门为妾?”
“她不甘心也得甘心。”
苏云芜微微笑了笑,看着老夫人十分笃定的开口:“她不光要顾全她的野心,也还要想着她的儿女。
若是她还要坚持,那我就将她与我爹无媒苟合这么多年,还在外生儿育女的事情宣扬出去!
她的儿子现在不是在书院里求学吗?
我倒是想看看,她儿子的身份败露,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资格去报名科考!”
“这样一来,孩子,你可就算是将你在宁远侯府的退路给全部封死了。”老夫人抬手制止了旁边王氏的插言,继续看着苏云芜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宁远侯再如何,那也是你生父,你这般将他彻底得罪,可有想过你未来的退路?”
这年头,长辈想要拿捏晚辈实在是太容易了。
特别是对于苏云芜这样的女孩子,一门不堪的婚事,一句不孝,就足够毁了她一辈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苏云芜仰起头,两世积累的愤怒在此刻喷薄而出,提到宁远侯府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想过那是她的家!
那对于她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污糟的所在!
“何况,对于那样的人家来说,一味的忍耐是没有用的。从阿娘去世到现在,孙女一直都在忍耐,都在想办法讨好祖母,想要获得她的欢心,可是,她们从来就没有将我当成家人。
王嬷嬷已经被她们收买了,我身边原本我娘留给我的人,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不是生病,就是别的什么原因被一个个的从我身边调走。
剩下的不是侯府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就是王嬷嬷这样背主求荣的叛徒!
我现在身边,只有红袖一人还能信赖。
这几天,王嬷嬷一直在我耳边敲边鼓,让我顺从侯爷,去讨好他让他高兴,同意让那个女人入府为继妻。
还说这种事情,关窍就在我身上,若是我点了头,怕是宫里的姨母反对也无用。
我也是发现事情不对,忍到今天实在是不想再忍了,与其这样被人慢刀子割肉的耗死,倒不如索性掀了桌子来的痛快!”
“好,你这一点像你娘,是我们镇国公府的丫头!”
听了苏云芜的这番话,老夫人突然一改先前的严肃,展颜笑了起来:“你娘的婚事,是你外祖母这一辈子的遗憾,现在她人已经走了,咱们也就先不提。
你年纪还小,能够看到这一层已经是不容易了。
你现在主动戳破这一层,提议让那个女人进府为妾,这步棋走的没错。
只是人进了门,变数怕是会更多。
你身边现在没人可不行,我刚刚听你说那个王嬷嬷已经被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