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赵父赵母透过灶屋窗柩看着忙前忙后的少女,两双眸里全是惊奇不已。
先前冬梅回家送野猪肉那次,说小姑子变聪明了,会抓兔子、杀野猪、做营生,他们还似信非信,以为是自家闺女偏宠着苏婳,净给她说好话。
毕竟,一个痴傻儿,再怎么聪明又能聪明到哪儿去?
可今日一进院儿,瞧着苏婳,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家里的大家小姐。
模样气质和他们这整日地里刨食的人来说,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不知道在灶屋里炖得啥,光是这香味就要将他们两个老家伙的馋虫全给勾出来了。
苏白氏看着二人神情,后背又悄悄挺直了几分,面上一脸无奈,“哎唷,我这小闺女,就是太能干了,干啥啥都成,半个月前说是要去山里转转,结果转一圈就带回来一窝兔崽子,还有一只好几百斤的大野猪。
前几日说是要去河边瞧瞧,结果一瞧就瞧出个口味嗦螺来,苍梧镇老老少少全抢着买。
还有这地里的菜,也是我闺女种的,一天天的全可劲儿地长哩,生怕家里不够吃!”
说罢,又指指兔栏旁边的马厩,“这大黑马漂亮吧?也是我闺女一手买下来的,当时在牲口市场,这匹马一看到我闺女就屁颠屁颠跟在我闺女后头,赶都赶不跑勒!”
赵父赵母闻声,两双眸子瞪得更大了。
他们方才就纳闷,这向来种啥啥不长的老苏家菜地里竟然大变样了。
还有这兔栏里的八只兔崽子,瞧着不到一个月大,却是一只只全皮毛光亮,还有兔栏旁边,常常被苏白氏念叨不生蛋的五只老母鸡如今瞧着也精神得很,有的还趴在地上,像是在抱窝。
再说这马厩的大黑马,身架子老高,浑身乌黑,眼珠澄澈,一看就是匹顶好的马。
而这一切,竟然全是苏婳一个人弄来的?
不待赵父赵母说话,便听得坐在院里洗羊下水的二郎扬声附和,“奶说的对,姥姥姥爷你们不知道,咱小姑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就没有她不会的事!”
大郎亦是咧嘴笑,“小姑能把臭的变成香的,把没用的变成值钱的,把恁丑的变成顶美的!”
“对对对!”春花翻着羊小肚,嘿嘿笑出声,“是啊,咱家小姑放屁都是香的!”
苏•放屁都是香的•婳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旁边赵氏眼疾手快扶着,怕是要摔出个好歹来。
见过夸人的,真没见过老苏家这样夸的。
而且,赵父赵母还真信了。
当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没过多久,老村长苏成德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周大婶、大麦娘、泥鳅娘,都是苏白氏在村子里平日里说得来的几个。
老村长拎着十来个鸡蛋,还提着一菜篮黄瓜,其余三人亦是带着几把自己种的菜。
毕竟,众所周知,老苏家一家子种菜没一个行的。
只是在迈腿进到前院时,这想法便猛地一下打破了。
四人看着前院菜地一片郁郁葱葱时,不约而同将手头的菜往后缩了缩。
苏白氏人老成精,笑眯眯将大家迎进来,领着在前院桌前喝茶,待四人刚一坐下,她脊背又挺直几分,浑像是一迫不及待亮嗓子的骄傲老母鸡。
上下嘴皮一碰,立马叭叭叭开了。
和方才同赵父赵母的话简直一字不差。
周婶子一行十三年来听这种话早就听出茧子,笑呵呵应过一遍后,见她嘴巴一闭上,便连忙转了话题。
“大虎娘,你们在村尾,早儿的时候怕是没听到轰隆一声响吧?有人猜是地龙翻身,结果你猜怎么着?竟是孟家出大事了!”
“孟家出大事?”苏白氏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难不成是孟老鬼那大宅子倒啦?”
她现在一听到孟家,心头就恶心得慌,孟家从上到下全他娘跟伥鬼一样。
大麦娘一脸神秘地笑笑,“这房子倒是没倒,不过啊,孟家院子后头一间屋子的瓦居然全塌了,当时不仅有孟福在狼哭鬼叫,还有一个姑娘家的叫声哩。”
泥鳅娘脸色亦是一言难尽,声音更低了几分,“我家泥鳅和几个娃娃,后来爬孟家墙头去看了,竟然看到两个人光着身子躺地上,旁边还掉着一件裙子。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竟能看上孟福那个混球,青天白日就干那档子事。
现在不老少人都守在孟家宅子外等着看那人是谁哩!”
“咳咳咳……”老村长轻咳一声,“这大白天的注意点影响,小点声。”
可声音再小,该听到的人都全听到了。
灶屋里,钱氏坐在灶膛前,嘴里嚼着鱼肉渣渣,丹凤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烧着,“婳儿,你跟小叔子早上不是出去跑步、抓鱼么?就没听着啥动静,瞧着啥人去了孟家院子?”
后者头都没抬,拿着锅铲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