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口停住。
紧接着,便是男人压着嗓子的低语声。
“二狗哥,这老苏家怕全是些夜猫子吧,一个大傻个深更半夜还弄什么木工活,一个钱篓子拿着树枝打一晚上算盘,还有那小媳妇,半夜起来去灶屋偷吃,真全他娘些怪人!”
苏婳听得直皱眉,他们口中的大傻个是说苏大虎,钱篓子应该是苏二虎。
至于半夜偷吃的……难道是说钱氏?
但话说回来,钱氏今天晚上的状态确实不大对劲,往日她吃得多,话也多,今日却是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啥,连麻辣烫也没吃几串,整个人奇怪得紧。
不过,这么大喇喇在门口讨论,真的合适么?
“闭嘴!”
另一道稍低沉的声音响起。
“咱们这药也不是万能的,赶紧进去,拿到东西就走人。”
苏婳眉头微挑,瞧一眼身旁鼾声四起的苏白氏,难怪,往日很少打鼾的人,竟能睡得这般死,原来是因着这几人弄的药啊。
不过,这最低级的迷药,对她苏婳而言,确实没什么用。
话音刚落,主屋门口的门栓啪嗒一下被从外头撬开。
三个全身笼罩在黑幕中的身影走进来。
一人拔腿冲向梳妆台,一人拿着树枝在地上墙上敲敲打打,还有一个,则是直奔床而来。
苏婳:“……”
这一个个的,是真不把她一个大活人当人啊。
“这死丫头,倒真是沉得很,天天都吃得啥玩意?”男人低骂一声,想推开苏婳去扯底下的床板,可床板愣是纹丝不动,反倒把自己弄得一屁股坐地上。
“傻柱,你赶紧过……哎哟……”
男人正要出声让傻柱过来搭把手。
谁知,脑门不知被什么猛踹一下,脑浆都快要被踹出来。
不过一息的功夫,整个人便四脚朝天倒了下去。
“二狗哥,你这是咋了?”一旁的傻柱见状,着急忙慌赶过来瞧,“快醒醒,醒醒啊,这玉簪子咱们影都没瞧着,可不兴睡啊。”
可男人躺在地上,跟一条死狗一样,怎么摇都没一点动静。
“玉簪?”苏婳收了收脚,杏眸瞬时一眯。
这几个人竟然是为玉簪而来!
但覃玉成送玉饰一事,分明只有老苏家几个妇孺知道,便是苏大虎三兄弟,因着晌午饭后出去支摊做生意,都还没同他们讲的。
现在不过才一个下晌的功夫,竟然就有贼偷到家里来了。
而且,这几个人,除开这个二狗有一点印象外,其余两个人应该是从未见过的。
“你,你,你……你竟然没晕?”傻柱闻声抬头,见到坐起来的身影,舌头像是打了结,“那药可是连老虎都能药倒的,怎么可能会没事……”
男人一阵纳闷,终是记起,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
他站起身,抻着两只腿想要往屋外冲去。
可还没来及迈开步子。
后脖颈便是一痛。
倒地前,依稀看到少女慢悠悠收起夜壶,脸上的笑比夜里的鬼还要凉几分。
正一直在墙角敲敲打打的男人终是察觉到不对劲。
手中树枝一扔,拔腿就往外头冲去。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主屋门口。
“还想逃?做梦!”苏婳冷喝一声,脚尖点在地上,一下窜出去老远。
待跑到院子时,正好瞧见男人在翻篱笆墙。
苏婳脚下生风,照着男人脚脖子就是一个夜壶抄过去。
“哐当!”
“嘶……”
夜壶撞击腿骨的声音和男人呼痛声同时响起。
一只黑色破洞鞋更是直接被打得掉地上。
“我让你偷,让你偷!偷就算了,居然还敢跑,当我苏婳不存在是么?”苏婳左手叉着腰,右手抄着夜壶,每骂一句,便是狠狠一夜壶抽过去。
反正,这夜壶质量好,咋抽也抽不坏!
“哎哟,疼,疼……别打了,快别打了。”男人半趴在篱笆墙上,一只脚插在尖竹顶上,正汩汩流着血,一只脚落在下头,还被夜壶一个劲地抽。
当真是,进亦忧、退亦忧。
“不打也可以!”苏婳冷嗤一声,“那你来说说,今儿个来我苏家偷东西,究竟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
覃玉成来家里送礼的事情,整个上河村的人都知道。
可红木盒子里装有玉饰一事,却只有她们几个妇孺知道。
她不得不怀疑,自家出了家贼。
“啊?”男人呼痛声一顿,下意识低着头。
“怎么?这是不愿意说?”苏婳冷笑,手上夜壶又扬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不说,我就直接将你腿打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