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苏白氏明显松一口气,从床底下翻出二两银子,“明日你二哥去镇上卖兔子,我让他带你一同去,这是绿豆眼赔的二两银子,你明日见着什么喜欢的,便买,咱家不差钱!”
苏婳望着小盒子只剩下的不到三两银,心头有些发堵。
在乡下人家,一年到头顶天也就能积攒下二两银,更别提一直走背字的老苏家,可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拿给自己。
先前老苏家这些年卖田地的银子,几乎全花在给原主买吃的,穿的上头。
要不是冯家还来二两七钱,全家积蓄几乎就几十个铜板。
“谢谢娘。”苏婳唇角轻扯。
在上河村,香叶、桂皮、八角这些调味料从未出现过,农家做菜大抵就是油、盐、辣椒,明日只得去镇上试试运气,若是能找到这些调味料,口味嗦螺便不再话下。
既然她接受了这具身子,那自然得记这些年的好,尽可能让老苏家过上好日子。
“嗐,这有啥谢的。”苏白氏温声一笑,“你可是我的宝贝闺女,这银子不给你花给谁花?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儿个去镇上可不能睡懒觉。”
苏婳点头,不再翻来覆去烙馅饼,没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入了梦乡。
直到一阵鸡鸣声响起。
待她睁开眼,身旁的被窝已经是一片冰凉。
透过窗柩往外瞧,便见一缕灰白的炊烟升起,早晨的空气有些凉,苏婳在长裙外,披了件外衫。
“咦,婳儿今儿起的可真早!”赵氏正在灶房里忙碌,望着门口的苏婳有些讶异,转而问道:“婳儿可是饿了?这锅中的粥还有一会儿便好。”
在老苏家,向来是两个儿媳妇轮流来做饭。
赵氏性子颇为温婉,每每轮到她时,总是起得极早。
“大嫂,我不饿,还不急着吃饭。”苏婳勾唇一笑,拿着漱口杯接好水,便在院中刷牙。
说是刷牙,其实便是用柳条儿沾些水,放到口腔中一顿捯饬,自是比不得富人家用的牙刷牙粉,但大抵也是有些功效,起码,老苏家没一个一口黄牙的人。
刚洗漱好,便见苏白氏带着苏二虎走回院来。
“二虎,你和婳儿赶紧吃早饭,一块儿去镇上。”苏白氏嘱咐出声,“记得带好婳儿,切莫让她离开你眼皮底下,更不能让人欺负她一分一毫,知道吗?”
“是,儿子知道。”苏二虎连忙应了。
苏婳眼神微暖,在苏白氏眼中,她似乎永远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即便,如今她已经不傻了。
上河村地处偏僻,被群山环绕,离最近的苍梧镇都有二十多里距离,苏家兄妹光靠一双腿走,去一趟便至少是一个时辰,再加上苏婳这一威武的身躯,便是一个时辰都不够。
二人刚走出村口,身后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一辆青布马车从二人身后擦肩而过。
“这马儿倒是长得俊!”苏婳望着一点点变小的大马蹄子,啧啧出声。
苏二虎却是狠狠啐一口,“这马儿长得俊,马主人却是个黑心肝的玩意儿!生出个姑娘,专门抢别人家的夫婿,还整日招摇,当真是极不要脸!”
苏婳嘴角一抽,终是知道自家二哥骂的是谁。
孟家孟芸儿。
“二哥你放心,以后咱赚钱了,咱要买四匹高头大马来拉车!”苏婳嘿嘿一笑,“到时候,咱们就是整个苍梧镇最拉风的人家,便是孟家人拍马都赶不上!”
“四,四匹马?”苏二虎眼珠一愣,“这一匹马便是至少二十两白银,若是长得好的大马,兴许还得三十两,若是买上四匹,便是至少一百二十两白银,咱家买不起。”
苏婳微征,她印象中,这老苏家一家人全是目不识丁的大文盲。
自家二哥这打起算盘来,咋这么快?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到苍梧镇时,天光已然大亮,便是朝阳都露出了半个大脸庞子。
“二哥,咱们这兔子送哪儿去卖合适?”苏婳望着用青石筑起的苍梧镇镇口,狠狠抹了把汗珠,这身体笨重,走起路来,也是受罪,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人像是从汗水里捞出来一般。
苏二虎望一眼自家小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咱们去富贵酒楼罢,我和酒楼里的伙计有几分交情,待卖掉兔子,还可以讨碗茶水喝喝。”
“行!”苏婳点头。
富贵酒楼位于镇东,从镇门口往里走,需穿过镇上早集。
集市上,一个个商贩正扬着嗓子吆喝,极目望去,便见煊软白胖的肉包,热气腾腾的羊汤,肉汤葱花盖浇面条,火红晶莹的糖葫芦,香甜酥软的青饼团子,全是满满的人间烟火味。
苏婳忍不住舔舔唇,待瘦下来,她定要一样买上两份,吃个够。
现在辰时刚过,富贵酒楼大门只开一扇,一个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