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魈知道自己的表情彻底冷淡下来。
和荧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仿佛按下了快进键,虽然仔细算过来,他和她从相识到现在,总共不过是短短的六天——然而这个非常精确的数字,伴随着——特别是他们出游的这两天里——过多的待解决问题、溢出的信息和幻觉,它们都让人的思维难以顺畅运行。
魈不想让有限的——他感知中、他和荧相处中,无处不显示出来的——有限的时间里,自己种种的情绪和内在的不安给荧压力;他知道荧也这样想、也这样做,可事到如今,他无法不为这种......似曾相识般的隔膜感,而无理取闹一样的心怀恼怒。
"我其实不太想现在有谁来打扰我。"
挑选着营养剂型号的魈突然抬眼,冷淡的、警戒的目光盯住外头本该空无一人的走廊——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顶着他最熟悉的面孔,笑容却无法给他带来一丁点暖意。
她穿着件黑衣服。像是从不在日光当中行动一般,无论是头发、皮肤,还是眼瞳,它们都是淡色的、偏向无机质的白,这让她本来具有的淡金色短发、淡金色的眼睛,无不呈现出褪色般的......非人感。
旅馆的灯并未因为她的存在亮起,这让她背在背上的深色物件轮廓模糊。魈只能勉强辨认出,那是近似于琴箱的东西。然而它非但没有柔和她的气场,那种尖锐的、让人联想到刀刃、鲜血、枪声的感知,伴随着她露齿一笑而更加寒冷。
"要不是有钱赚,我可不想来。"
这样懒洋洋的、不怀好意的女性——随着她手臂的移动,那片黑色的剪影略微改变了形状,魈意识到她比荧稍微瘦一点、身高也高上几分——他猜想她大约把姿势改成了抱臂,指甲的一点反光传递到他的眼中:她在无聊的、随意的,手指轻抚双唇。
"我接到个单子,人类男孩。"
她说:"有人雇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