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后台的门,香穗子强制想要逃离的冲动,强装镇定地和迎上来的森真奈美说话。土浦梁太郎端着一杯水上前:
“给你倒了杯水,放松点。”
“谢谢。”
香穗子接过了水,询问地看着土浦,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千秋真一还没来,心里的恐慌逐渐放大,她正想说点什么,观众席爆发出了掌声,过了一会,冬海笙子从舞台上下来了,看到香穗子,她眼前一亮,走了过来:
“前辈,我演完了。”
“小冬海很棒,我听到了。”
香穗子暂时压下不安,对少女说道,湖蓝发色的少女被她夸奖后,很开心,脸上也浮现了浅浅的红云,过了一会,她也期期艾艾地对香穗子说:
“日野前辈,也请加油。”
“嗯,谢谢。”
香穗子点头,台上的报幕传来了土浦梁太郎的名字,她看向土浦梁太郎,示意他加油,高大的战友上台演奏前,伸手带了点力度拍了拍她的肩膀。
舞台上传来了李斯特的梅菲斯特圆舞曲,香穗子知道这是土浦梁太郎为了半年后的比赛准备的曲子。她站在台下,聆听他干脆利落的滑动,敲击,感受到了土浦的气势汹涌。她忽然觉得很羡慕,因为土浦哪怕嘴上说着不喜欢比赛,但是一上台,他就将整个舞台都变成了自己的地盘,散发着自己的光辉。这一点她在其他的参赛者身上都看见了,他们每一个人,只要站在舞台上,就散发出了光芒。
除了她。
香穗子垂下眼,掩盖住了眼中的挣扎: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的音乐是畏缩的,她甚至根本无法完成一场完整的音乐会,每一次站在台上,她就觉得底下的一双双眼睛像是审视她,无论她做多少次的心理建设都会功亏一篑。
“我不行......”
她低声地说着,手开始颤抖。直到土浦梁太郎从舞台上下来,他一眼就看见香穗子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他见状,直接拉着她走到了角落里,小声劝说:
“你别逞能,实在不行,你今天就暂时别上台了。你把千秋前辈的电话给我,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香穗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却又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她点头,找到自己的琴谱袋想摸出手机,然而手伸进去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她一愣,艰难地说:
“手机......不在这里......”
“啊?那你想想在哪里,我去找。”
土浦梁太郎有些急了,搬过来一张凳子让她坐着,就要去帮她找手机,然而他还没能走开,就听见台上传来了报幕:
“下面有请日野香穗子为大家带来柴可夫斯基的《旋律》。”
“.......”
土浦觉得此时此刻这声音像是魔鬼一般,森真奈美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角落里的香穗子,她赶紧走了过来:
“日野同学,该我们了。”
“她......”
土浦梁太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香穗子却握着小提琴站了起来,她对自己的钢伴笑了笑:
“走吧,森同学。”
说罢她就走上了舞台,土浦梁太郎没办法,只能祈祷香穗子能够全须全尾从台上下来了。
又一次站在舞台上,香穗子却觉得这一次周围都是令她恐惧的气息,头顶上打下来的镁光灯是那么灼热,然而她的浑身都是那么冰冷;舞台下的一双双眼睛看起来热情似火,然而她却觉得那些热情的背后带着冷冷的审视。她看着手中的小提琴,金色的G弦在灯光下泛起了金光,她想起了莉莉说过,这是魔法小提琴,能够将演奏者心中的音乐感放大。
“让我看看你的魔力吧,魔法小提琴,拜托你了,让我奏出更加有深度的音乐吧。”
她在心中默默念着,然后架起小提琴,闭眼,奏出了旋律。
小提琴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也似乎在尽全力想要完成她的心愿,但是魔法小提琴是随着演奏者的内心感觉而来的,因此在沉重的心情里,香穗子奏出的声音情绪和整个乐曲风格几乎是相反的。她越想演奏地优美悠扬,出来的声音就越发的沉重,到最后,几乎连台下的演奏者都要觉察出不对劲了,莉莉飞到了舞台上方,听到了香穗子此时此刻的声音,它担忧地看着她,感觉到魔法小提琴几乎要声嘶力竭。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
它不敢往下想。
千秋真一他们终于赶到了星奏学院,问清楚音乐厅的方向,他们几个人悄悄地开门走进去,力求不要打扰里头的比赛。也是巧合,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香穗子正演奏到全曲的制高点。然而非常了解香穗子的几个人几乎同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香穗子......”
三木清良听着这个琴声,紧张地双手交握。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