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道士。”
宁辞看他不太正经的样子,担心他还是会在自己走后揭掉辟邪符箓,最后叮嘱了一遍。他这符箓用的是浸了香的黄纸、最好品质的朱砂水,须得物尽其用宁辞才不会心疼。
“小道士?”
但宁辞绷紧的小脸对楼争渡来说除了卖萌以外,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毕竟谈及道士,正常人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天桥底下挂着个帅哥面相穴位图的坑蒙拐骗钉子户,第二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一脸浩然正气的林正英。
哪家的道士穿着个纯欲系兔兔睡衣,打了香甜的椰奶味沐浴露,还顶着一张白生生的嫩脸,大半夜串宿舍说馋人家身子?
宁辞严肃地点点头,许是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替他浅算了一下,说道:“你不信的话你明天早上可以验证一下,你明早应该会遇桃花。”
说完宁辞就回自己宿舍去了,他没说的是,那是一朵偏桃花。
玄学上把姻缘桃花分三种,一种是可以修成正果的正缘,谓之正桃花;其余是都是偏桃花,而第三种则是在偏桃花里化凶之后的结果,谓之烂桃花,或者桃花劫。
楼争渡明天会遇到的就是一朵开偏了的小桃花,而且不知为何,他这桃花竟隐隐与他有点潜在的未来竞争的关系……宁辞没想通,干脆也没告诉他。男生听见自己有桃花应该会很高兴,自己就不去扫兴了。
楼争渡熄了灯躺在床上,摸出脖子上家里花重金让人给他雕的玉观音若有所思地摩挲。
那符箓他破天荒的还真没撕,要换作别人这么在他的雷区上蹦迪,楼争渡能收拾得他从此一心向唯物。
他这么厌恶神鬼言论也是有原因的。
楼争渡从小就比较活泼好动,运动神经强,体魄也强健,按理说是最健康不过的孩子了。但偏偏他运气点儿背,去少年宫学打拳,楼塌了;去钓鱼,掉水里了;去春游,大巴车熄火了……诸如此类。虽说次次都有惊无险,但次数一多,楼父楼母也感到不对劲了,请了高人来看了小孩的八字。
这一看,许多半桶水的或者道行不够的纷纷摆手说接不了,这是不可妄动的贵格,乱改改不好他们是要折寿反噬的。楼家父母无奈,却又担忧风声走漏影响孩子的生活,亦或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拿去利用了,只好给每个上了门看过孩子八字的都给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正当他们快要放弃之时,不抱希望地请来了一位样貌年轻的道长,道长看过之后匆匆离去,不久后就拿回这块触感温润的玉坠,叮嘱必须让孩子戴到成年,从此楼争渡的各种灾劫才慢慢停歇下来。
说来也怪,这玉楼争渡戴着觉得冬暖夏凉,别人却碰不得,一碰只觉寒意直冲天灵盖,一宿睡不好。但楼争渡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奇事,他本身体质就好,从小几乎没有生过病,大冬天的还敢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衣往外冲。
而且小孩子对于人的情绪总是很敏感,他永远忘不了那些替他算过命的人,说着看不了,然后一边接过楼家给的钱,一边从眼睛里流露出丑陋的贪恋暗光。更有甚者拿了这笔封口费,嘴上仍是不牢靠。
他们倒是没敢把楼争渡的八字往外说,毕竟就算是再水的算命人也看得出他命里的贵格,但这不妨碍他们跟同行串通消息。终有一天,楼争渡在其他孩子的交谈中偶然得知他们的父母最近在讨论一件事——“只要家里有点门路,认识懂点命理学的人介绍给楼家,那么介绍人和被介绍人就都可以得到一笔钱”。
那一天,楼争渡把那几个嘲笑楼家是冤大头的孩子打了个遍,从此落下了残暴的小霸王称号,暴脾气一直延续至今。
楼妈妈还为了儿子的事四处奔波,在一次登访灵寺的途中伤了腿、落了病根,每逢阴雨天腿就会隐隐作痛。这事儿成为了扎在楼争渡心上的一根刺,从此厌恶神鬼相关的东西。
陈决汤源他们都是和楼争渡一个别墅区长大的发小,从不拿这些事触他的霉头。只除了张扬是他们上了初中才认识的不了解这些往事,但他之前明明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子,谁知道会这么容易被小神棍给忽悠了,并且还隐隐有从楼争渡的无脑吹转变为宁辞的无脑信的趋势。
楼争渡在漫无边际的回忆中,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还做了个梦。
一贯不喜甜的他居然在梦里点了一份双皮奶,双皮奶滑滑嫩嫩的,奶香四溢,但一口下去竟然是绿茶味的!楼争渡生气地找老板理论,结果掀开帘子,那老板竟然长了一张嫩得跟双皮奶似的脸。
楼争渡顿时就惊醒了,外面已天光大亮。
他心有余悸地下床去洗漱,无视了紧绷的睡裤,好歹是个身体健康火气旺盛的年轻人,早上和主人一起起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洗漱后,楼争渡彻底清醒了,家养凶禽却沉睡了,他这才换好校服出门去。
以往他睡眠质量差,早上起床气重,都是不去饭堂吃早餐的,全靠踩点到教室然后接受汤源他们的人道主义救济。昨晚虽然梦的内容比较匪夷所思,但确实实打实睡了个好觉,醒来还尤能闻见双皮奶的甜香。
楼争渡下楼途中一会思考等等去了饭堂吃什么,一会琢磨